五指成梳狀將安然的頭髮攏在掌心。
她的發質黑亮,柔順光滑,有好幾次都滑出了江臨深的手心,明明就是綁個繩子的動作,他卻沒能一瞬就完成。
手心都緊張的出了汗。
安然左右腿交疊,饒有興致的問道:「哥,你給其他女孩扎過頭髮嗎?」
江臨深並未作答,動作利索的將繩子綁了上去,鬆了口氣道:「好了!」
安然垂眸瞅見自己胸前的一縷碎發,得了,壓根不用問!
她肯定是第一個!
江臨深白皙的俊臉微微發紅,他漆黑的眸子眨也不眨的盯著安然,喉結滾動道:「好看嗎?」
安然反手摸了摸腦後的辮子,動作微滯,幾乎是不帶停頓的就將發圈扯了下來,毫不留情道:「不好看。」
摸著就醜死了!
江臨深:「……」
眼看著安然動作利索且自然的編出松松的蜈蚣辮,垂在胸前,藍色的髮帶纏繞其間,確實比他這半吊子梳得好看一百倍。
江臨深笑得溫和道:「果然熟能生巧!我也得多練練……」
安然聞言恨不得給他兩拳,沒好氣道:「我可不當小白鼠!」
這麼丑的辮子誰愛扎誰扎吧!
……
甜丫乖巧的呆在鄭松墨的家中。
看著那方方正正的盒子裡播放著的影片,兩眼呆滯。
鄭松墨一邊給她切蘋果,一邊樂道:「小甜,你喜歡看電視嗎?」
甜丫的眼神無處安放,她垂下眼眸道:「喜歡……」
她更喜歡的,是和安然呆在一起,可姐姐換過漂亮衣裳,洗了頭髮,明顯是出去約會了。
鄭松墨不由分說的將削好的蘋果塞進她的手中,去搖了搖天線換了個台。
笑道:「動畫片看嗎?!小孩子都超級喜歡的!」
這般貼心的言行更是讓甜丫坐立難安,她屁股下的軟墊比棉花被子還柔,讓人舒適得一動不敢動。
門口驟然傳來敲門聲,甜丫就像離弦的箭一般沖了上去,緊張道:「是不是我姐回來了?!」
鄭松墨無奈的過來打開門。
站在門外的安然一手拎著一碗臊子麵。
挑了挑眉道:「夜宵,吃嗎?」
晚飯是隨意對付的,就鄭松墨的廚藝,也只配將廚房點燃。
自覺飢腸轆轆的她毫不客氣的接過安然的投喂,麵條上還臥著油酥的大雞腿。
引人垂涎。
甜丫眷戀的緊盯著安然,小聲問道:「姐,你等到江哥哥了嗎?!」
「嗯,這就是他買的……」
安然大喇喇的進屋。
甜丫小跑到廚房請求鄭松墨幫她找了個小碗,挑出幾筷子麵條和大雞腿,推至安然面前:「姐,你也吃點……」
安然抿唇,唇上明顯泛著不正常的嫣紅,她眼神飄忽道:「你吃吧,我不想吃辣……」
說完她匆匆上樓。
鄭松墨對上甜丫一臉茫然的眼神,促狹的笑道:「別管你姐的,她有情飲水都飽,餓不著她的!」
甜丫規規矩矩的坐在桌邊,和鄭松墨將麵條吃光。
這才上樓洗漱睡覺。
二樓臥室。
睡夢中……
「啪」的一巴掌打在甜丫的手背上。
她委屈的縮回手,乾瘦的小臉上兩隻眼睛大得出奇,她癟著嘴小聲道:「媽媽,我餓……」
女人落魄的將餅子塞進衣袖,眼神怨毒:「餓死你算了!吃吃吃,你有那個命嗎?」
一個野種!
竟還想吃好的!
甜丫飢一頓飽一頓,就沒過過正常日子,可年幼的她早已經習慣了母親的反覆暴怒無常。
直到那一天的到來,女人罕見的給她兩個餅,帶著她去割草。
山路很遠,走得甜丫小小的腳都磨出了水泡。
她包著眼淚追在母親的身後,直到徹底的被夜色淹沒,逐漸消失在蒼茫的大山中……
「媽!」
甜丫突兀的一聲夢囈驚醒了睡在身側的安然,她坐起來將薄被搭在甜丫的肚皮上,一扭頭就對上了鄭松墨迷茫的雙眼。
「小甜咋了?」
「說夢話呢!」
安然打了個哈欠,重新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