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回來,你方才那樣子跟我舅舅倒是像得很,保不齊日後真有升官的造化。」
梅成回過頭來吆喝:「我說,你能別總想著把我們知縣拐走成不?」
「要你管!」
因著之前被扒衣服的陰影,吳季同看他哪哪兒都不順眼,順勢接過話題開罵,「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之前還搶劫我們呢,這才多久就投誠了?鬼才相信!」
「方才立誓還裝模作樣說什麼絕無異心,有什麼用?你應當說『如有異心』,來個五雷轟頂不得好死之類的狠誓。要是這樣,本公子還能勉強信你一會兒。」
「滾吧你。」梅成回擊道,「老子不信這些,也沒興趣咒自己。」
安蘊秀聽著二人吵嘴,自知梅成說話留有退路,怕是尚未完全放下顧慮。
不過話說回來,一上來就押上性命的狠誓反倒更不可信。有時候,互相保留互相利用,也不失為一種良性狀態。
至於吳季同所說的另謀出路,自己離京時便下定決心會有回去的一日,自然不會一輩子都留在這裡。既知困難便多做準備,徹底收服梅成這個武力值高又有心眼的人,完全可以當作第一步。
可吳季同顯然不這麼想,或者單純因為氣不過有人敢這麼跟他說話,還在跟梅成對罵。
梅成渾不在意地掏掏耳朵,語出驚人道:「我回來的路上遇到一騎人馬,說是在找什麼,一個叛逆到不顧大局離家出走的小少爺。」
「……」吳季同瞬間心虛。
「我可是剛剛歸順了知縣的良民,這種事怎麼能不出手相助呢?然後我就把人領回來了。喏,就在那邊——」
順著他手指的方向,一隊身著鎧甲的武人出現在門前,很客氣地對著安蘊秀拱手:「安大人。」
安蘊秀不答,轉而看向吳季同,問道:「你可認得他們?」
梅成挑了挑眉,湊過來插嘴:「小大人,你這就有點懷疑我的辦事能力了,我怎麼可能把危險的人帶回來?」
他指了指武人胸前的徽章:「騰蛟印記,這是大晉邊疆守軍的標誌。」
這小子衣著華貴,又整天挑剔來挑剔去,說他是權貴子弟梅成倒也相信。可周遭少有權貴公子,若是外地來的途經此地不慎走失,其家人無處尋起,可不就只有找守軍請援這一種法子?
於是他便趁著拜見知府的間隙,去守軍那兒問了問。果然有一位大人物因為兒子丟了絆住腳步,正指天罵地揚言找回那小子後要扒他一層皮。
於是梅成便愉快地將人帶了回來。
這邊吳季同也在武人中尋到了自家副將的身影,雖萬般不情願,還是哭喪著臉點點頭。
安蘊秀鬆了口氣,朝為首者拱手道:「將軍見諒,是我唐突了。」
「無妨,大人心思縝密。」武人聲調毫無波瀾,目光自安蘊秀身上划過,又落到梅成身上。這二人在縣衙門前的那一出他們也看到了,沒想到小小的奉山縣也能出兩個能人,看來守軍日後能多個順心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