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來奉山縣月余,早早便聽過知府大人的事跡。索州地處特殊,您能護索州十幾年免受離亂之苦,已是旁人遠不能及。面上的無功無過,還不知背後是如何嘔心瀝血!此等情況,奉山百姓敬您重您,聽聞您生辰,不顧一切定要有所敬奉,下官十分感同身受!」
她忽然對著姜知府深深一鞠躬,繼續輸出:「奈何奉山困頓,百姓拼盡全力卻僅有此茶聊表心意——感人至此,下官寧願被認作是輕慢大人,也要把這份沉甸甸的心意給您帶到!」
「山茶難采,古法難炒,嘔心瀝血所成之物何其珍貴!我倒是想問問,怎麼就成了登不上檯面的東西了?」
「……」姜知府有些知道她打什麼主意了,奈何一連被帶了這麼多高帽,倒不好說什麼。
「……」黃登啞口無言,這話他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
安蘊秀言辭懇切,甚至還抹了把臉:「我等受百姓供養,合該為百姓謀生,奈何多的是一朝升擢便自視甚高之人。時至今日,唯有您不忘根本,還願意深入民眾體悟民生,還願意喝一口百姓敬上的茶!」
「……」周遭寂靜無聲,一眾知縣簡直看呆了。
眾人:不愧是探花!
姜知府:「咳。」
當了這麼多年知府,還真是頭一回有人這麼誇他。姜知府沉默半晌,順水推舟道:「確實,此茶貴重在於百姓心意。」
這東西還挺好,花些銀子,賺點名聲,還能拿著繼續去道德綁架別人。難為安蘊林想出這麼個法子應對奉山困境,既然如此,自己幫上一把也無不可。
「怕是有不少為官者,都想嘗嘗這百姓敬奉之茶。安知縣,不知這茶價格幾何?」
能問到這一句,這事基本上已經成了。
底層人民本就不是茶葉的受眾,口乾舌燥時,痛飲幾瓢井水遠比慢悠悠地燒水泡茶來得爽快。這茶是買名聲用的,受眾既是有錢人,那就該是有錢人的價格。
安蘊秀迅速休整情緒,語出驚人道:「八十兩銀一斤。」
姜知府:「……」
黃登瞪大眼睛:「八十兩?你搶錢呢?」
安蘊秀心道搶的就是有錢人的錢,開口卻說:「下官在京城時,曾見貴人喜飲『梅山雪嶺』。說是貴在人力,從茶苗種下到茶葉始成,每一步都有人精心照料。」
這話倒不假,她幫宿凌買了那麼多次梅山雪嶺,多少也了解了點,給茶定價就是參考了梅山雪嶺的價格。
「此茶在人力方面絲毫不輸梅山雪嶺,又沐日月光華天生地養,經百姓親手摘炒奉上。百姓不懂風花雪月,只知荒野之上,這是象徵廉官濟世的『荒山茶』。」
「梅山雪嶺有錢財銀兩即可享用,而這荒山茶,唯有最安民濟物之人方能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