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錯了, 如今不是您有沒有做的問題, 而是有人潑髒水,世人也偏聽偏信認定您做了。」
今日洪家子嗣到得很齊, 洪天成跪在榻前侍疾, 洪天璟則是站在父親身後靜靜聽著。見此情形,他開口接道:「若我沒有記錯, 當初就有人用過這招,將一些模稜兩可的事情按在洪家頭上, 只待後續時機成熟拔出暗樁, 出其不意給我們沉重一擊。」
洪繼隆終於反應過來了:「你是說, 安蘊林?」
洪太師喉中嗬嗬作響,忽然就有些憤恨, 當初自己若是不顧什麼聲譽體面,直接將安蘊林殺了一了百了, 也不會由著他成長至今,眼見著要成為他們的心腹大患了。
當初自己寥寥幾句話就能將他逼得走投無路,如今攻守異形,先是有避諱奏疏,隨後是李明知暴斃,這些事分明是安蘊林在主動出手步步緊逼!
洪繼隆暗罵一句,卻依舊不屑:「他設計我也是白搭,別說這事不是我做的,就算真是,他還能衝進來把我抓了?」
「當初將你奪職也是天方夜譚,如今不也成真了?」洪繼昌陰沉著臉,「將他調入吏部原本是為了遏制他,如今反倒方便他為自己攬權了。當心安蘊林步步緊逼,真有危及你我性命的那天。」
他說著說著,聲音忽然陰狠:「得想個法子料理了他!」
「當初他人微言輕,尚能周旋在各方之間保全自己,如今羽翼漸豐自然更不容易。」
說話的是洪天璟,他目露玩味,忽然道:「祖父,父親,不妨聽我一言。」
他自小也有天資聰穎的讚譽,讀書騎射樣樣出類拔萃。當初殿試一舉斬獲榜眼頭銜,即便出自洪家,也鮮少有人認為他是依靠家族上位。
洪天璟知道,安蘊林當年的探花頭銜糾纏了許多事,之於讀書二人並未分出勝負。可往後看,無論是在地方還是調任京城,無論是造福一方民眾還是遊刃官場處理政務,自己並不比他差多少。安蘊林如今手腕見長,他也想見識見識這位旗鼓相當的對手,看看究竟誰更勝一籌。
「據安蘊林的過往經歷,不難猜出他與李明知徐開榮都有嫌隙。如今李明知暴斃,最該擔心的不是我們,應當是徐開榮才對。」
「臨州的徐知府不是正四處奔走想救他麼?」
他微微挑眉,眾人看懂了,讓徐知府下手遠比他們出手要好得多。
「除此之外,安蘊林還有個更大的弱點。」
眾人屏息,聽到他一字一頓地道:「奉、山、縣。」
「……」
洪天璟微笑道:「那是他政績之始。」
是了,奉山縣。安蘊林的親信在那兒,聲譽在那兒,若能瓦解他在邊陲經營的勢力,於他而言必然是一記重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