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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正常的母親是不會依賴自己幾歲的孩子的。

賀雲昭眼中閃過冷光,若是有了第二個孩子,無論男女,『破鏡重圓』的夫妻定會把人寵上天。

見證了父母一切不堪,甚至對母親出言不遜、嘗試弒父的裴澤淵就是妥妥的眼中釘肉中刺。

到時候就不是裴澤淵願不願意原諒父母,而是他父母還願不願接受他了。

裴澤淵已經明白過來,嘴唇蒼白如雪,眼神銳利如鷹,幾乎能摸到稜角的臉勾起一抹諷刺的笑意。

半晌,他右手用力按住椅背,順勢起身。

賀雲昭眼神一閃,看來這傷勢還沒好。

「那在下便告辭,多謝賀公子開導。」

「不必謝什麼,你也清楚我同理國公之間是有些嫌隙的,不過是仗義執言罷了。」

裴澤淵兩手伸出於身前扣好,他深深一禮,「既謝賀公子救命之恩,也是謝您開導之義,除了這裡,再聽不到這樣為我好的話了。」

賀雲昭面露不忍。

裴澤淵越是禮儀周到,真誠感謝,她越是體會到這人的不容易。

兩人行至院內,賀雲昭揮散心中對理國公的厭惡,以看待新認識的友人的態度來看裴澤淵。

她抬手指著院內一叢花,「裴兄可認得這是什麼花?」

裴澤淵側頭去瞧,淡白粉紫的花瓣垂下,猶如天宮仙女翩翩舞動,他沒心思去賞。

淡淡道:「大約是玉簪吧。」

賀雲昭扭頭去看花,「是玉簪,很美吧,我去年到鶴山去野炊,遇到了遍野的玉簪花,心中實在歡喜,扛著鋤頭刨了一叢回來。」

「可它卻不如鶴山的玉簪花開的妍麗。」

她輕嘆一聲,琥珀色的眸子浮現淺淡的溫柔,念道:「君看今日樹頭花,不是去年枝上葉。」

今年的玉簪又開花了,卻不是去年的那朵,去年的生命再也回不來了,要珍惜啊。

「裴兄若是困在其中,又會錯過多少。」

那些憤怒和痛苦似乎把他的靈魂抽離,居高臨下的看著這個世界。

可在這一刻,靈魂重新回到身體,他的心臟緊縮,眉心一酸,眼前模糊一瞬。

他迅速扭過頭,只留給賀雲昭一個背影,喑啞的聲音傳來,「賀兄,可惜你我未能早相識。」

賀雲昭嘆息一聲,父母是人一生最近的親緣了。

她至今還能會想起幼年時母親輕撫她的額頭,窗外熱風陣陣,母親輕拍她的背。

扭頭看向那叢玉簪花,她輕念道:「胭脂淚……」

「相留醉,幾時重,」

「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裴澤淵背對著她,他喃喃的重複著,「自是人生長恨水長東……」

輕點完禮物的翠玲撒腿跑回了院子,「三爺,那禮物不對勁。」

「裡面有一萬四千兩銀子!」

賀雲昭心頭一跳,裴澤淵再是皇親國戚的出身,他這般年紀又尚未娶妻,怎麼一出手就是如此大筆的銀子!

倒像是把所有銀子都給了她……

……

賀雲昭與裴澤淵交談的前半場,她是輕鬆隨意卻藏著一點探究的。

但當發現了裴澤淵的真誠後,她也拋開了面具,用自己那一刻的真心去開導裴澤淵。

但她……實在高估了裴澤淵的文學素養。

他能聽懂『人生長恨水長東』,但他已決定好要讓他爹裴尚玄長恨去。

正是月黑風高夜,殺人放火時,理國公府的內牆上一道影子陡然出現。

簌簌一聲,門被打開又輕輕關上。

裴澤淵一身黑衣腳踏軟布鞋進了房間,床榻外側是他父親裴尚玄,里側是他母親寧安公主。

漆黑的房間,一道銀光閃過,裴澤淵從懷裡抽出一把鋥亮的柳葉刀,刀片堅定的毫不遲疑的靠近裴尚玄的脖子,三寸……兩寸……一寸……

短短的一刻內裴澤淵想了很多很多……想曾經父親其實對他很好,會扶著他騎馬,會帶他和母親一起出去看元宵

想父母都曾經那麼的關注他,他在校場扎馬步,父母都在一旁看著他……=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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