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說話間談起商稅之事,賀雲昭聽了幾句思考片刻後對著顧文淮吩咐道:「你看看我在翰林院時寫好的文章,潤色一二後以文社的名義發出去,一定要落在商稅上,最好多強調從跨國稅收降低。」
她起身將翻出來的厚厚一疊文章遞給顧文淮。
改變需要一步步來,一口吃不成一個胖子。
比如鹽稅,她也知道鹽稅高的不合理,導致百姓吃鹽困難,但問題就在於,她目前沒辦法解決鹽價高的問題。
鹽價高是由多個因素導致的,曬鹽法一直是主要的製鹽方式,要靠老天給面子,煮鹽法不需要靠天氣,但能源的獲取問題更大,加上運輸不遍以及朝廷非常需要這一份銀子,導致了目前這個局面。
她能做的是體高國庫收入以便能有足夠的銀錢,但與此同時大晉此時的商業已經是建國起最發達的時期,在此時提高商稅是最好的時機。
就像北宋時期商業發達,在熙寧年間商稅一度超過了田稅收入。
賀雲昭準備一方面提高商稅,規範商業發展,另一方面降低跨國商品的稅,鼓勵商人離開大晉帶回來更多不同的商品。
當然,在舶來品發展一段時間後,就可以組件官營的商行參與出海經商。
不過是這是後面的計劃,如今的首要任務是改變人們的認知。
用密集的有關商稅的文章提起文人的興趣,集中在這一部分討論,集思廣益,計劃就會完善,也會有更多的人意識到商業的發展是一個好機會。
賀雲昭笑著看向顧文淮,「文淮兄以為如何?」
顧文淮兩手握拳,他激動的站起來,「定不負殿下所託!」
賀雲昭示意他坐下,就在還要繼續叮囑幾句的時候門外傳來一聲叩門聲。
翠玲進門,道:「殿下,裴世子來了。」
賀雲昭扭頭看去,「叫他進來吧。」
一股寒氣順著打開的門席進,幾片雪花落在地毯上,一道黑色的身影邁步而來。
吱呀一聲,門被關上。
裴澤淵單膝跪下,他垂頭行禮。
賀雲昭還以為他進門就去掛裘衣了,沒在意他的動作,繼續和顧文淮說話。
她與顧文淮對坐在茶桌上,挨的不遠不近,說話時為了指紙張上的東西,還會靠近一些。
顧文淮有時垂頭看向桌面,有時時歪著腦袋憧憬又專注的看著賀雲昭。
兩人又說了好一會話,賀雲昭才注意到裴澤淵沒了動靜,她一扭頭,「……」
裴澤淵還跪在地上,她忍俊不禁,對著顧文淮道:「就到這裡吧,你回去自己寫幾篇出來,最好是再聯合幾人一同寫。」
顧文淮眼皮落下,垂眼的瞬間眼底一冷,瞬間又抬起頭,他臉上掛著羞澀的笑容,「是,殿下,那我回去就寫,寫好拿給您看。」
賀雲昭道了一聲好,看顧文淮走了,才悠哉上前,低頭看看扮演石像的裴澤淵。
她抬腳踢踢他屁股,「好了,鬧什麼呢?」
裴澤淵沉默的起身,他伸手就抱住了賀雲昭。
高大的少年臂展驚人,伸出手臂將賀雲昭緊緊的抱在懷裡,腦袋一歪鑽到她頸側,也不說話,一副氣鼓鼓的模樣。
可眼神看起來卻不那麼可愛,他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看向顧文淮坐的位置。
賀雲昭拍拍他後背,「好了,過來吃杯熱茶。」
半晌後,脫掉裘衣的裴澤淵捧著一杯茶開始嘮叨最近的事。
賀雲昭單手捏著茶杯,她舒服的靠在榻上,偶爾插幾句嘴。
裴澤淵為何跪在那不起來,他不說,她也不問。
他說著說著,不經意放下茶杯,手已經熱乎乎的,他悄悄伸出手來,拉著賀雲昭放在炕桌上的手,手指纏在一起,輕輕摩挲著……
賀雲昭抬眼,笑話他嫉妒心強。
裴澤淵沒作聲,垂頭趴在炕桌上,手裡還抱著賀雲昭的手。
他不否認賀雲昭說他嫉妒心強。
賀雲昭的左手被纏的動彈不得,她手指動一動,玩笑道:「連顧文淮的醋你都吃,沒救了。」
裴澤淵抬眼看向她,銳利的眉眼被這樣的動作柔和,面龐兼具少年與青年的美感,熾熱的鼻息噴在手腕處。
「誰叫他離你那麼近的。」
賀雲昭笑話的眼睛一彎,「吃曲瞻的醋也就算了,小顧是怎麼惹到你了。」
怎麼惹到了?呵!裴澤淵無聲的用犬齒磨了磨口中的軟肉。
顧文淮的眼神可不單純,裝的一副羞澀模樣,心裡想什麼還不知道呢!
裴澤淵氣的不僅是顧文淮的眼神有些不對勁,更多是因為顧文淮也會裝。
裴澤淵能裝乖,但到底是個身高腿長的武將,遠遠沒有那麼顧文淮一個書生裝起來得心應手,一對比他就被襯托的很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