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深夜亥時了,然而衙門的一間密室里依然點著燈。
幾位官員依然在緊急議事,他們包括華南布政使郭德海,華南按察使呂楓、轉運使袁俊才,即將卸任的楊州知府曾廣,揚州通判沈向文。
幾人此刻臉色都不好看,楊州知府曾廣甚至在不停的抖腿。
「郭大人,下官今兒已經收到了朝廷下來的調令,讓下官這個月底就將知府衙門的所有差事全部交接給新調來的楊洲知府蘇琦。你說,楊州這一攤子事若都被他查了出來,可怎麼辦啊?」
隨後坐在曾廣旁邊的楊洲頭盤沈向文說道:「這新政第一條就是要求所有的田地都要掛牌,重新登記,這一旦掛牌,那蘇琦就定會發現,新安、建業、同福、平江這四個縣有至少六成的土地都變成了桑田,當地的絕大多數百姓都是佃戶。」
沈向文抹了抹頭上的汗珠,這兒他的官職最低,他是最容易被拉出來當替罪羊的一個。
華南布政使郭德海端起手裡的茶杯,小抿了一口,回味無窮的說道:「這是蒙頂山花茶,一年只產幾十斤,是專供皇上的貢茶,各位都嘗嘗。」
然而郭德海說完,身旁的下屬無一人有心情喝茶。
曾廣有些著急道:「司使大人,都這個時候了,您老怎麼還有心情喝茶呀。」
「是呀,郭大人,咱們現在得想辦法啊。」一旁的通判沈向文也無心喝茶。
郭德海低低咳了一聲,他十七年前就來了華南做官,從楊州知府到路運使到一方封疆大吏。什麼大風大浪他都經歷過了。
他沒有立即回答兩位下屬,而是繼續品茶。
又喝了兩口後,他方不慌不忙的問道:「你們剛剛說,誰要來楊州?」
「蘇琦,蘇相國的嫡子,是朝廷派來試行田畝新政的。」曾光趕緊回道。
郭德海低低咳了一聲,今年六十歲的他已經兩鬢斑白了。他回道:
「朝廷給我下旨意了,讓我這個布政使衙門全力支持新任楊州知府推行新政。」
「郭大人,那您還真支持他呀?」曾光再問,他現在已經是寢食難安了。
郭德海輕笑一聲,道:「支持,當然得支持,這是朝廷的旨意,我:若不支持,豈不是對抗朝廷。不過這田畝新政能不能在楊州推行下去,就得看他蘇琦的本事了。」
「那那些已經改成桑田的農田可怎麼辦?」
這時華南轉運使袁俊才插了句話。
第915章 讓桑田再變回農田
「朝廷有明令規定,一個縣的桑田不能超過當地田畝數的兩成。可新安、建業、同福、平江這四個縣有至少六成的土地都變成了桑田。若蘇琦發現了這是些縣大多數的農田都變成了桑田,我等可都逃脫不了干係啊。」楊州知府曾廣此刻心急如焚。
「那就讓桑田再變回農田。」郭德海依然喝著手裡的茶。
「郭大人,這把桑樹都砍了,那今年楊州這幾個織造坊還怎麼產絲綢。咱們可是和南洋以及東瀛的商人簽了協議,他們定金都交了,咱們今年得產三十萬匹上等絲綢賣給他們。」轉運使袁俊才趕緊回道。
這生意是他讓楊州的絲綢商馮一鳴去談的,若違約了,以後這外商的生意可就做不成了。
郭德海看著身旁的按察使,這個和自己搭檔多年的同僚,道:「都這個時候了,你還想著生意,怎麼……不想要腦袋了。」說完,郭德海指了指自己的頭。
這話一說,在座的幾位官員臉色都沉了下去。
「那要不這樣,五月初,桑葉就可以採摘了,這四個縣在這幾日就把桑葉都采了,然後再改桑田為農田。」袁俊才提出自己的建議。
然而這是楊州知府曾廣反對道:「袁大人,這樣可行不通。這先採了桑葉,然後拔掉桑樹,再然後耕田,再插秧,這一來一去要一個多月才能完成,這蘇琦還有六七日就能到楊州,咱們沒有時間了。」
沈向文也忙接話道:「是啊,根本來不及,而且那些桑田許多也都不在我們名下,我們一下子也無法強迫那些絲綢大戶將桑田改為農田。」
郭德海看了看這幾位下屬,冷冷回道:「那照你們這麼說,這改桑為農也改不了了。既然如此,咱們就坐以待斃吧。」
「這可不行,郭大人,誰不知當今皇上的手段,若咱們被查出來:兼併大量農戶的土地種桑,完了,一沒有交稅,二產的幾十萬匹絲綢全被咱們偷偷賣給了南洋和東洋各國,賺的銀子都是咱們和絲綢大戶分了,朝廷是一文都沒有。這事若捅到了朝廷,以當今皇上的狠厲,咱們都要人頭落地,還得被抄家。」袁俊才焦慮地回道。=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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