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齊徹自己明白,白日裡的他是行屍走肉地扮演角色。
每當午夜降臨, 真正的他才開始流露情感。
心房處的空缺, 讓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無力感, 他只能就這樣……就這樣……
感受到無邊的糟糕情緒蔓延他的全身, 將他的脖頸狠狠勒住。
無聲不斷地淚痕。
是他無聲地掙扎。
在之後的日日夜夜裡,他的夢裡,漸漸出現了女郎朦朧的身影……
即使模糊,卻讓他空缺的心開始有了填補。
後來,他跑遍了全國有名的醫院,耗費了他辛苦賣貨賺來的大筆財產, 也沒有喚醒那份他想要知道的「真相」……
直到他35歲那年除夕, 是個大雪紛飛的冰冷日子。
他還在外面忙著工作奔波,沒有選擇回家。
這些年, 在他身上前赴後繼的追求者無數, 其家庭催促其早些成家生子, 為此組建了不少相親局, 可惜齊徹拒絕地徹底, 連一絲機會的餘地都沒有。
無人知道齊徹怎麼了。
自從幾年前參加完種地綜藝後, 生了一場大病後, 他就變了個人似的。
除夕夜。
齊徹走在這條冰冷的街道上, 這裡原先還有些商鋪,因為過年,都閉了門。
空蕩蕩的街道, 只有新年裝飾的路邊燈光陪伴著他。
齊徹雙手縮在褲兜內,冰冷的雪絮落得他滿頭,即使過了十幾年,他冷酷的俊顏變得愈發成熟鋒刃,也越來越漠視。
網絡時代賺錢快速,但他因為心理疾病問題,早早地就退網了。
除了就醫外,剩下的那筆錢,齊徹自己買了個房間,照顧自己的吃行住食。
孤獨慣了。
這點兒風雪,也算不得什麼。
他今天心情很糟糕,想要用這樣自虐的方式,讓自己好受些。
對他來說,身體的痛楚遠不如精神痛楚來的折磨。
此時。
雪愈來愈烈,夾雜的冰雹,砸在臉上生疼的。
齊徹的俊臉開始變得紅撲,痛感隨著時間越來越強烈。
很快,他停在一間商鋪的檐廊下,摸索著口袋,掏出了一根煙,和打火機。
挲火的青煙梟起,修長的指節輕抖,菸灰融進白雪之中……
他的鼻尖被凍得通紅,指尖也不例外。
等待一支煙熄滅了。
他轉身朝著他獨居家的方向原路返回。
也許,明天,不今晚,他就會大病一場。
最好病的重點,好讓他痛快點。
這麼些年,他不是沒想過自殺,但…沒有找到他想要找的「真相」前,他暫時不想離開。
「真相」也成了他的精神寄託了。
環境冰冷的刺骨,卻遠不及他心中的寒傷。
齊徹沒有想到,他原路返回的途中。
居然有家花店開業了?
他停留在對面的馬路,定睛瞧了一會兒,覺得有些新奇。
這個點了,怎麼會有花店開門營業,賣給誰?
齊徹匆匆幾眼後,就繼續自己的返程了。
他暫時還不想葬送在雪地里。
他不喜歡雪,也不喜歡冬天。
要死,也要死在浪漫的春天。
……
「喂,先生!」
「你落了束花。」
齊徹沒走太遠,他被身後軟甜的女聲喊住了。
他沒有立刻回頭,他並不覺得是在喊他的,畢竟他沒有訂過花束。
只是覺得新奇,居然真的有人會在這個時間點,訂花嗎?
他秉著吃瓜的心態,轉身望去……
只有一位身形窈窕的女郎站在他的前方,她沒有撐傘,懷中抱著一束向日葵和香檳玫瑰摻雜的花籃。
冷雪飄落她冶麗的酒紅長發上,猶如一株白曼珠沙華被染上了鮮艷的紅,奪目地難以讓人移開眼。
齊徹失神後,四處張望,沒有見到除他們兩以外的第三個人。
他蹙眉,難以置信地將手指指向了自己,喉間發出的嗓音,不知何時喑啞了:
「小姑娘,你在和我……說話嗎?」
她看起來的年紀,也就二十出頭。
落聲的那一瞬,女郎朝他靠近,恍惚間…好似是夢境中朦朧的臉龐。
直到,女郎將手中燦爛的花籃遞到了他的手中,道:
「要幸福,齊徹。」
幸福……
齊徹微低頭,直直地盯凝著女郎的絕色姿容,她的漂亮難以用言語形容。
但……她好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