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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日子清苦,但她從不向學子們索取分毫。

無論春秋寒暑,她那沏得頗為講究的粗茶總是為貧寒學子解渴解乏。

她總是微笑著迎來送往,給學子們提供免費的熱茶與幫助,讓每一個走進茶攤的學子在異地都倍感溫暖。

一位白衣書生款步而來,此人儀表不凡,舉止儒雅,一雙深邃的眼眸中藏著些許倦意,正是李長風。

他停將自己沉重的書箱擱在了攤前,微微頷首道:「敢問劉婆,這兒可還有一席?」

他趕路已久,雙腳磨出血泡,此時強忍疼痛,站在攤前規矩地問。

攤主劉婆子笑著點頭,將一碗冒著熱氣的茶遞過來,眼神掃過他的鞋,輕聲道:「勞頓了,這茶解渴,桌下備了粗針線,需補鞋就取吧。」

李長風剛坐下便被隔壁的討論之聲吸引。

「長白兄所言雖有道理,但單憑刀劍之威,能穩天下否?」任子洲手持一卷書,目光沉靜地看向對面的齊銳。

他來自嶺南一個普通書香門第的寒門子弟。

對面之人身形壯碩,眉目濃烈,雖穿著青布長衫,卻掩不住一身的凌厲之氣。

他眉頭一挑,將茶碗重重擱在桌上,聲音里透著不服:「子洲兄讀書太多,反倒束手束腳!你看這天下,朝堂上勾心鬥角,邊塞上百姓血流成河,靠律法?律法有用,為何南疆連年起兵?」

任子洲不慌不忙地答道:「律法本是安邦之本,可如今的法只為貴胄服務,百姓豈能不怨?律法無公正,靠刀劍平息者,不過短暫之安寧。」

此時,剛坐下不久的李長風插話道:「二位兄台所言皆有見地,但『治國者,理也』,理法、武力,二者缺一不可。若理法不能輔佐,刀劍即使得勝,亦難以持久。」

齊銳看向李長風,略帶審視地問:「敢問閣下尊姓大名?聽這話,倒有幾分見地。」

李長風微微一笑,拱手道:「在下李長風,自濱州而來,與二位同赴春闈。」

任子洲頓時心生好感,起身拱手道:「原來是長風兄!請坐。」

李長風落座後,三人很快攀談起來。

原來,三人雖來自不同的地方,卻都有一個共同點,深受法學與理學思想影響,皆以「修齊治平」為己任。

初時相識,言辭間略帶試探,但不多時,三人便一見如故,談及抱負時更是滔滔不絕,從邊疆戰亂到科舉選才,從朝堂風波到民生艱難,談至痛點,竟如久別重逢的故友。

任子洲淡然道:「若律法失其公正,便如同廢紙,百姓失去依靠,便無國可言。」

齊銳拍案稱快:「若無公平,便不如直接刀劍決勝!」

李長風聽罷,端起茶盞微笑道:「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外乎一個『理』字。律法之外,人心尤為關鍵。」

三人皆沉默。

齊銳率先打破沉默,忽而聲道:「我以為,律法不公,才是百姓苦難的根源!。」

任子洲沉思片刻,緩緩開口:「律法是基礎,但沒有監督與施行的權力,便形同虛設。朝堂與地方勾結,世家豪強壟斷民生,律法再好,亦只是紙上談兵。」

李長風點了點頭,沉穩地補充道:「二位所言不錯,但若無明君,即便律法與監督健全,亦無力扭轉。治國平天下者,必是君子;而君子治國,需以德為本,法為輔。」

齊銳冷笑一聲:「長風兄過於理想化了!你如何能保證明君長存?若有昏君登位,百姓又當如何?」

李長風被問得一時語塞,任子洲卻接過話頭,認真道:「所以,士人的責任便在於此。明君昏君無法選擇,但可選擇輔佐其治國之法,儘量將百姓之苦減至最低。」

三人一番你來我往,辯論得熱火朝天。

劉婆子在一旁聽得入神,漸漸忘了掩飾臉上的憂色,目光中透出些許敬佩。

她忍不住笑著感慨道:「若你們都能中榜,入朝為官,或許還能真為百姓做點實事。」

臨別前,李長風朗聲笑道:「今日一席話,勝過三載師友。若我等皆能中榜,他日定要攜手共事,造福一方!」

齊銳一拍桌子,大聲道:「此言甚好!任兄、長風兄,咱們今日便立下約定,日後若有人屈服權貴,便由其他二人鞭策,不得食言!」

任子洲微微一笑,拱手道:「君子一言,駟馬難追。」

三人相視而笑。

劉婆子在一旁看著三人離去的背影低頭擦了擦茶攤的桌子,眼中卻多了幾分濕潤。

她的女兒,曾經也盼望這世間能多些像他們這樣的好人。

*

一碗粗茶早已涼透,任子洲卻察覺到劉婆子眼底掩不住的疲憊。

「劉婆,您每日忙著招待往來學子,想來也不輕鬆。晚輩斗膽一問,您家中可還有人幫襯?」任子洲輕聲問道。

劉婆子聞言,放下手中的茶壺,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略帶自嘲:「老婆子膝下有一子一女,兒子在城東一戶大戶人家做帳房先生,日子過得也算安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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