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馬上又覺得越來越不對勁。怎麼一直在上升,到後來她直接像風箏一樣飄起來了。
就這樣飄到水面上,她重新回到了岸邊。
很詭異的是,明明是從水裡出來的,但全身卻是乾的。
而且她今天出門的時候明明穿了一件淺咖色的大衣,現在卻突然變成了一件白色的長裙。
沉默了一會兒,莊玉蘭試探性地摸了一下胸口。
臥槽,沒有心跳。
不要急,莊玉蘭,再試試脈搏。
嗯,沒有。
那再探探呼吸。
嗯,還是沒有。
於是在這一刻她腦子裡浮現出一個可怕的想法——她好像變成鬼了。
今晚發生的事太過離譜,本以為是一場噩夢,莊玉蘭使勁掐了一下自己,但就像掐的不是她自己的手一樣,毫無痛覺。
她不甘心地嘗試了很久,毫無血色手臂被她掐出好幾處痕跡,但仍然毫無感覺。
倒霉慣了的莊玉蘭自認為接受能力已經算是很強的了,但沒想到老天能跟她開這麼大的玩笑。
雖然一點都不好笑。
命運將她逼到懸崖,無奈之下,她只能發出一聲老實人的怒吼:「為啥呀。」
慢慢癱倒在河邊,她聽見一陣嘟嘟囔囔的聲音,轉頭看過去,發現是剛才把她推下水的女人。
她還站在河邊,嘴裡神神叨叨地念著,看起來對自己剛才的殺人行為毫不在意。
莊玉蘭一時怒火中燒,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這個罪魁禍首面前:「你這個殺人兇手,我好心來勸你你為什麼把我推下水!」
那個人充耳不聞,眼神呆滯地看著河面,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像一具人偶。
莊玉蘭按住她的肩膀,加大音量:「我問你話呢,你為什麼推我下水!你害死我了你知道嗎?!」
那人這才像是看見她了,捂著耳朵一邊搖頭一邊尖叫,嘴裡胡亂喊著:「不要打我不要打我。」
這下莊玉蘭是徹底清楚了,這根本就是一個神經病。
看見那個人跑著離開,她不甘心地追上去。
這人瘋瘋癲癲的,也不知道家人怎麼放心把她放出來。她跑到車流量較大的路段時好幾次差點被撞到,莊玉蘭把她扯回來好幾次,差點又死一遍。
一路跟著她,莊玉蘭看著她走進一條狹窄的小巷裡。
周圍是老舊的居民區,牆面斑駁,青苔悄無聲息地爬上窗台。
白天這片區域很熱鬧,到了夜晚就很僻靜,面前的老式小區只有幾扇窗戶還透著昏黃的光。
這個女人在第二個樓梯口的時候停下,望著幽深的樓道發呆。
莊玉蘭有些無奈地問她:「你連自己家在哪裡都不記得了嗎?」
女人畏畏縮縮地看了她一眼,低垂著頭站在原地,像個犯錯的孩子。
也許是聽見她們說話的聲音,樓道里走出來一個老太太,她腿腳不便,走來的時候步履蹣跚,嘴裡念著:「哎喲,你總算回來了,跑哪裡去了?下午你家圓圓找了你半天。」
莊玉蘭以為這就是她的家人,上前控訴道:「我說你們家人能不能管好她,這種情況怎麼還敢讓她出門,你知不知道她差點害死我!」
老太太明顯以為她說的害死是語氣詞,沒在意,只是解釋道:「我不是她家人,是住她家隔壁的鄰居。」
看了一眼站在一旁低垂著頭的女人,老太太頗為無奈地嘆了口氣:「誰說不是呢,她家裡人都不管的。我們這些做鄰居的在的時候能把她看著,但誰也不是個閒人,總有不在的時候吧。這不,今天一沒看住,她就跑出去了。」
突然,樓道里跑出來一個小女孩,她站到那個女人旁邊,怯生生地看著莊玉蘭。
那個女人在看見小女孩的時候開心了一些,傻傻地笑了起來。
看莊玉蘭沒動作,老太太看了她一眼:「姑娘,我看你身上沒什麼傷,她應該沒傷著你吧。」
莊玉蘭心如死灰地想著:是啊,沒受什麼傷,只是死了而已。
老太太嘆了口氣:「唉,她也是個命苦的。搬進來的時候就有這病了,她之前的那個老公不是個東西,喝了酒就經常打她。那個聲音哭得啊,整棟房子都能聽見。」
「好不容易等他喝酒喝死了,她哥哥又來霸占她的房子,家裡人也不管,現在她只能和女兒擠在一張床上睡。她哥哥嫌她沒用,也經常打她。」
她看著一旁的小姑娘,眼神中透露著憐憫:「這小姑娘也是個命苦的,每次聽見她媽媽被打都要哭著把她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