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歸晚匍匐在掩體後面, 抖掉腦袋上的灰,掏出隨身帶的望遠鏡觀察對面的情況。
這玩意兒只在閻羅山露過一次相,後面再沒有機會拿出來,如今也管不得這許多,東遼都打到家門口了, 對方人多勢眾,兵強將廣, 她要是遵循這個時代的規則:雙方面對面下個戰書再約定某天某時再開打。那就是蠢。
東遼人也不是傻的, 知道先派先鋒來探路, 那是一支小隊, 虞歸晚讓他們安安穩穩過了埋炸/藥筒的路段, 待他們的大軍趕上來後才下令點燃引線,更有大批黑鷹抓著引線已冒火星的火/藥筒從半空扔下去, 就如同煙火在東遼騎兵頭頂上炸開,等他們反應過來要突出埋伏圈已經晚了。
「放箭!」
虞歸晚一聲令下, 箭頭塗了劇毒的竹箭如雨般朝殘存的東遼軍射去,此毒來自深山眼鏡王蛇,又經過她調配,只要擦破皮沾上一點就能在片刻令人全身麻痹,不久就會心悸而死。
原本蒙灰不同意用這種陰損的手段,大丈夫做事要光明磊落,戰場上就該真刀真槍廝殺才顯英勇,縱死也不悔,怎能在箭上抹毒藥,這是小人行徑,勝之不武。
話還沒說完就被虞歸晚抓住衣領一把拽到沙盤前,直接摁著他的頭讓他看著河渠縣,冷道:「少拿你們那些沒用的教條來指揮我該如何做事,我告訴你,今日你若是不聽我調令,我先拿你去餵狼。戰場上勝者為王,誰同你講那些虛名,這些東西要是有用偏關的百姓也不會死於戰火,你想讓河渠成為第二個偏關?你想,我還不想!南柏舍里全是我的人,今日誰都別想從我這裡越過去動我的人!」
扔開滿臉羞愧的蒙灰,虞歸晚抓起自己那把從末世跟過來的大弓,從未在這裡動用過的鋼箭也帶上了。
在她下令放箭的同時,搭在弦上的鋼箭也破風射向被騎兵保護在中間的東遼將領。
此人是東遼人,卻隨漢姓,叫劉縷,女兒是東遼三王子的寵妃,他本人也很得三王子的賞識,特封他做此次破關的先鋒元帥,領五萬鐵騎攻入庶州。
一路勢如破竹的勝利讓劉縷有些飄飄然,才大意落入虞歸晚布下的埋伏圈,五萬大軍被攔腰衝散,首尾顧不上,入目皆是慘狀,被炸傷的士兵滾在地上哀嚎,鮮血將路面都浸透成了爛泥,戰馬亂踏,完全不聽指揮,曾經驍勇善戰的鐵騎此刻如同初學馬術的小兒,怎麼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戰馬。
緊接著便是鋪天蓋地的竹箭,威力比不上鐵箭,換平時也傷不到身穿皮甲的鐵騎,但這次埋伏他們的人跟之前的北境軍不一樣,竹箭是專往他們脖子、臉上來的,起初沒覺得如何,稍瞬便頭暈目眩,兩眼發黑,支撐不住轟然倒地,掙扎幾下便沒了生息,翻開一看,被箭頭擦破皮的地方已烏黑。
「元帥小心!」
親兵瞳孔瑟縮,不顧一切將劉縷撞開,自己被鋼箭釘入眉心,力道之大整個人都往後飛出去兩丈遠,死不瞑目,屍體又很快被驚起來的戰馬踩爛。
「噍!」
高空之上響起獵鷹嘹亮的鳴叫,隨即它俯衝下來拔走那根鋼箭,還用翅膀扇飛兩個東遼士兵,之後才得意洋洋飛走。
劉縷大驚,抓過兩個親兵擋在身前當盾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