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東遼鐵騎是去攻南柏舍,離縣城還有距離,百姓雖怕但也沒急著跑,如今被這麼一煽動,收拾東西要逃出城的人就多,街上亂糟糟,有那市井流氓懶漢就開始渾水摸魚,根本喝止不過來。
其中商坊是被搶最多的。
幼兒聽聞外面亂了,就知事不好,急得在屋裡來迴轉圈,「城外情況已然危急,城內再亂就是雪上加霜。」
已經被處理過傷口的趙禎掙扎著坐起來,白著臉問道:「虞歸晚就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
「她又不是神仙,」幼兒坐下來,手抵著額頭,「要想辦法平息城內混亂才行。」
「要人沒人,怎麼平?神仙來了也無法。」
幼兒氣道:「你也知道無人!為何不早些寫信請援!若能早些有援軍,何至於此!」
這件事到底是趙禎理虧,遂低頭不強辯。
幼兒也不想同她多說,坐在椅子上摸著虞歸晚送自己的鐲子,在想要如何才能平下內亂,又擔憂東遼大軍破城了該怎麼辦。
真是毫無頭緒。
屋漏偏逢連夜雨,葛大娘跑進來急道:「不好!姑娘,方才捆住的那個老嫗不知使了個什麼妖術,竟掙脫了繩子,如今不見蹤影,不知是跑了還是藏在院中,廖姑正帶人在屋子周邊搜尋,姑娘莫要離開屋子。」
幼兒立刻站起來,「怎會?!」
那麼結實的麻繩,還用水浸濕了,將人捆得如粽子一般,怎會掙脫?
葛大娘也覺得詭異,跺腳道:「也是我們大意了,又碰上外面起亂子,怕那些人砸門闖進來,咱們的人大多數都在門口守著。」
「不見便不見了,讓廖姑別找了。」
對方既是衝著她來的,事不成肯定不會罷休,與其費心思去找,不如就在這等對方再上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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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嫗自年幼便潛在河渠縣城,先是賣身在錢老爺家中做粗使丫頭,後來婚配給錢家的家生僕人做老婆,生了好幾個孩子。
如今孫子都十幾歲,跟著錢大錢二外出跑買賣,當初虞歸晚頭次護送錢老爺的貨物去偏關販賣,老嫗的孫子就是隨去的護衛之一,他們不是細作,卻會聽老嫗的話留意打聽。
所以東遼三王子很早就知道虞歸晚,也知道雪花鹽出自她手,當初妙娘帶的商隊在草原遭劫,幕後黑手就是他,只是派出去的人不給力,失敗了,之後就再沒有找到機會。
巧的是,這次南柏舍有村民進城避戰亂,落腳點是錢老爺提供的一處院子,他也是好心,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不曾想給了這老嫗可乘之機,借著送菜送糧的空,打聽出幼兒就在商坊。
老嫗還從一個村童手中見到了失蹤的鐵卷的手骨鏈,那是東遼貴族勇士的象徵,上頭刻有家族圖騰,她認得出。
她是錢老爺家的婆子,村民以為信得過,就沒有多想,把前兩三年盜匪進村然後被殺的事說了。
當時阿秀抱著孩子也在,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這婆子好奇心太重,話里話外都在打聽幼兒姑娘,便留了個心眼。
過後阿秀將孩子留給村民幫忙照看,自己跑去商鋪想告訴葛大娘這一事,防著點。
街上亂鬨鬨,阿秀抱頭躲著走。
哪知到了商鋪,發現大門敞開,裡邊卻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