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辦法她一開始就想到了, 只是沒把握, 遂遲遲不敢嘗試。
疼痛已讓幼兒額前的碎發被浸濕, 臉白得像一張紙, 靠在虞歸晚懷裡疼得直發抖。
虞歸晚的五臟六腑都好似被揉成了一團,不知要如何做才能讓幼兒少些痛苦, 眼底少見的閃過恐慌,怕她的血引不出蠱蟲, 讓幼兒白遭了這份痛。
她神色緊繃,全神貫注盯著傷口未癒合處,如銀線般的蠱蟲開始冒頭,並試探性往外接觸,然後攀上她的指尖。
她瞅準時機將其拽出,掐住舉到燭光旁想要一燒了事,末了又頓住,拿過一個茶碗將其丟進去,並滴入一滴血。
聞到味兒的蠱蟲立刻將自己泡進血里,扭動細小的身軀張牙舞爪,軀體也從銀色變為血紅,徹底跟碗底的血液融為一體。
她冷眼瞥了下,才用帕子將劃傷的掌心一卷,抱起已經痛得暈過去的幼兒輕輕放平到炕上,拉過被子蓋好,再細細檢查過額上的傷口,重新上了藥,又在邊上陪著。
直到幼兒的呼吸變得平緩綿長,已從痛苦中緩過來,她才低頭在那逐漸恢復血色的唇上留了個印。
隨後起身下炕,捲走桌上的茶碗開門出去。
守在門外的妙娘立即迎上去,「主子。」
底下人對她的稱呼已從原先的『虞姑娘』變成了如今的『主子』,她沒有要求過,都是他們自發這樣叫的。
「這就是那東遼女人放進幼兒腦內的蠱蟲?」妙娘接過茶碗,借著光亮看了看。
她眼尖,能瞧見碗底有細小的東西在蠕動,像蛆,怪噁心人的,也就蠻化不教的東遼人會鑽研這種歪門邪道,還拿來禍害人。
「嗯。」
妙娘一握拳,解氣道:「這下好了,看那女人還拿什麼要挾主子,她這也算是活到頭了,我這就讓人動手。」
劉卜算就關在原先囚困趙崇和趙禎的鐵籠中,兩日滴水未進,又被虞歸晚狠狠收拾了一番,也就只剩下一口氣在。
偏這個女人就憑這口氣撐到現在都不肯死,見虞歸晚這個時辰還過來,就以為是幼兒的蠱毒發作,虞歸晚是來問她要解藥的,頓時陰毒的暢笑起來。
「呵呵呵!隨望京要被折磨死了吧,才兩日,呵呵!等生出蟲卵,到時她全身就都是蠱蟲!就會被萬蟲啃咬而死!從裡面一點點、慢慢地被吃乾淨,最後只剩下一具白森森的骨頭架子,虞歸晚,你不是在乎她嗎,不是不願意為我效力嗎,呵呵呵!那就等著看她死吧!」
被拔掉指蓋的手皮肉翻飛,鮮血淋漓,已是慘不忍睹,卻還是緊緊握住鐵籠的杆子,支撐起爛抹布一樣的身體,盯著來到籠外的虞歸晚,眼裡都是怨毒,就像潛藏在草原沼澤里的毒蛇,扭曲著自己發臭發爛的軀體也得咬人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