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虞歸晚握住她的手腕,更疑惑。
幼兒也不動,只細細瞧著她,道:「你瘦了好些。」
她本就偏瘦些,身量也高挑,寒天裡穿的多看不大出來,可回屋脫了衣就瞧出比先前瘦了,臉頰凹進去不少,肩胛骨摸著也明顯,手上的老繭更是結了一層又一層,單是這樣握著都感覺硬邦邦的很是粗糙。
虞歸晚鬆了手,改為掌心貼住她的手背,將她的手按放在自己的臉頰,親昵的蹭了又蹭,像幼狼眷戀母狼懷裡的溫暖,恨不能將自己縮成一團蹦過去打滾嬉戲。
也唯有這時她才會顯得孩子氣些,眼底也有笑意,凝結的冰霜與冷漠消融了,能看得見她柔軟的一面。
幼兒瞬間柔成一灘水,摟著她,滿心滿眼都是她,捨不得放開,即使要了命,也是要偎在她身邊,拼盡全力助她、護她,誰都別想從自己這裡將她拽入深淵,哪個敢在背後沖她伸手,她必將對方碎屍萬段。
「歲歲,歲歲……」
自己的心裡已全是這個人了,此生此世,哪怕下地獄輪迴萬生萬世也放不開了。
那是想將她捧在手心、含在嘴裡,生怕摔了、化了,可她縱有這樣的心,這人也不需要她這般護著,反而自己事事卻都要她護。
深入敵營也要將她救回,不惜用刀傷自己也要替她解蠱毒,明知此事一經做了便再也瞞不住,平日裡狠戾不近人情的人,為了她卻能做到這個份上,等同於將自己的命交託到她手,生死皆隨她了。
虞歸晚覺察她今日有些反常,不禁蹙眉。
「可是哪裡又有消息傳來,讓你憂心了?若覺得這些事煩悶,往後就留著我來辦,你只好好在家中調養身子,大夫開的藥方讓丫頭記著時辰督促你按時吃。我瞧你這些日氣色就不怎麼好,金方可都同我說了,我去金山的那幾日你不曾好好歇息,每天只睡不到兩個時辰,這樣哪裡熬得住,還說我瘦了,我瞧你才瘦,皮包骨頭了,抱著都硌手。」
說著還真上手在幼兒腰背、手腳上摸骨似的摸了個囫圇。
那日回來見著就知道她瘦了,現在再摸不過是想再確定身邊這人確確實實瘦了。
偏又是個一日都離不開湯藥的人,卻為了她嘔心瀝血,時間長了恐熬成大病,又叫她如何放心,離家了也還是惦記著,恨不能時時刻刻放在眼前看著。
憂心的事有之,卻不是外頭那些,幼兒將下巴墊在她肩膀處,隱約聽到屋外婆子們抱怨又下雪,就被金方說了幾句。
「讓你們掃雪,你們就這麼多話,這不願意干,那不願意做,姑娘性好,你們不感念恩情,倒縱得愈發像懶鬼,在家時有葛大娘管著,你們沒這樣放肆,如今跟來了這裡,沒了人管了,瞧你們一個個的懶成什麼樣,姑娘都起了,你們還在炕上呼呼大睡,倒讓姑娘乾等著你們燒水淨面,現在讓干點活還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要不想干,我就回了姑娘,將你們都攆出去,再挑好的來使。」
這不是原先虞歸晚從伢行買來的僕婦,原先買的在縣城那次就被東遼細作給殺了,現在這些是後買的。
有主人家遭了事再被發賣的,也有原就是富貴人家的夫人小姐,也是因家中人犯了事才落得給人當僕從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