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兒點頭,又道:「既然要辦,索性把家裡這些不聽話的也一併辦了,您老記著了不是?將人叫過來吧,再找個人伢子來,拿了她們的身契交給人伢子,她們能有比這更好的去處,我們也落得個清靜。」
「哎!我這就去辦。」葛大娘歡歡喜喜出門找人伢子去了。
一聽說要被轉賣,那幾個奴僕就嚇得六神無主,想求幾個小管事幫自己說句話,可這種時候誰又敢為她們說話。
她們見此不成,就跑去後院廚房找余姐。
晚上的接風宴要來許多人,余姐正和在這邊幫手的阿秀忙著,見到這幾個人自然也沒好臉色。
尤其聽了她們的來意,余姐更是想掄起菜刀砍人。
「呸!」余姐潑辣,瞪起兩隻大眼睛沖幾人罵道,「還有臉來求人,你當這座宅院是什麼地方,主子和姑娘不在家時你們不服管教,背地裡咒葛大娘快些死,好讓你們替了她的位子來管家,又嫌我不給你們吃好的,呸!也不想想自己配不配吃人參燕窩!就算庫房堆得滿地都是,長了霉,發了斑,那也不是你們配吃的!現在知道怕了,呵,別說求到我跟前沒用,你就是求到皇帝面前也不能再留在這了!」
她罵得難聽,其中一人不服氣低頭嘟囔道:「我們不過嘴饞念叨兩句,怎麼就到這個地步了,偷東西的又不是我們,怎麼就要轉賣我們,別的不說,就說阿秀,原先不也被趕出去了,現在又腆著臉回來,還不是因為她是葛大娘的侄女。」
阿秀能回來是由陳婦點頭的,她的意思就是幼兒的意思,且當時葛大娘傷勢重需要人照料,余姐一個人忙活這宅子的里里外外也分/身乏術,這才讓阿秀留下幫襯著點,她自己也識趣,沒仗著其他功勞就拿喬,比原先懂事了不少的。
余姐氣不過,想駁幾句,被阿秀拉住,沖她搖了搖頭,道:「姐姐何必管她們,我姑母已經去找人伢子了,不多時就回來,她們既想鬧,就讓她們鬧。主子和姑娘才回來,她們就這麼著,也是自尋死路,虧得主子出門去看鹽田了,姑娘又累了要歇著,沒精力多管這些瑣事,不然哪容得她們在這裡叫囂,早叫人捆起來扔馬棚里了。」
總有人日子過好了就忘了從前的苦,不見棺材不掉淚。
葛大娘很快就將人伢子找來,又從幼兒那裡拿了僕從的身契,容不得她們哭喊求饒,找來幾個健壯的僕婦就將她們押著往外拖。
「別磨磨蹭蹭,快著些!」
論理今日不宜往外發賣人,容易招人話頭,可留她們在這鬧鬧哄哄的也不像樣,還不如一併處置了,省得客人來了見到更不好。
虞歸晚從鹽田轉了一圈。
現在不用藏著掖著了,放眼望去坡上都是開闢出來的鹽田。
冬季之前村民大多赤腳踩在搭建的木板條上曬鹽、撈鹽、挑鹽,用來放鹽的挑桶永遠都是滿滿當當的,雪一樣白,又苦澀味,使得雪花鹽在庶州極受歡迎,官鹽在這邊已經沒有市場了。
眼下是冬季,鹽田凍住了,只有幾個村民在看管鹽田,其他人或跟著出去販貨,或在埠頭那條街上做些小買賣,賺多賺少都是賺,總比懶在家裡看別人日子越過越紅火,自己乾瞪眼要來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