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白從架子上取下乾淨的毛巾,蓋在鍾覺淺的肩頭。
他一邊為少女掖好毛巾的邊角,避免她等下被花灑的水流弄濕領口,一邊對她低語,語氣冷淡異
常。
「鍾大小姐,我和你雖然有過節,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你想報復我可以,別牽連我的家人。」
鍾覺淺在洗頭床上緩緩躺下,過程中,她的後腦始終被褚知白小心地用手托著。
在她完全躺下後,少年用指尖簡單梳了兩下她的長髮,將她的頭髮梳通,便伸手去拿花灑。
恩怨歸恩怨,他倒是還挺有職業操守的嘛。
鍾覺淺這麼想著,說道:「我沒想過要報復你,我真是來理髮的。不信你看,我的發梢都有點兒分叉了,真得修了。」
她說著將手伸向腦後,用指尖分了一綹頭髮過來,手指捋到發梢,就要把翹起來的發尾展示給少年看。
褚知白這時已經打開了手裡的花灑,正打算先用水潤潤她的發尾。
眼看著鍾覺淺將濕漉漉的長髮握在了手裡,一滴水即將落到她的臉上,他下意識地伸手托在了她的手背之下。
手心手背相碰的一瞬間,水滴應聲而落,滴在了他的掌中。
褚知白像是被熱油燙到了,他連忙收回手,將那縷黑髮奪回放進了水池中,嗓音冷冽,「洗頭的時候別亂動。」
鍾覺淺點點頭,不再動了,她悄悄抬眸向上看,視野中是少年倒過來的臉。
褚知白生得非常好看。
他是符合傳統審美的美人,黑髮黑眸,皮膚白皙,鼻樑高挺,眉目深邃。
他的五官異常精緻,一雙桃花眼溫柔又多情,眼尾綴了一顆小小的黑色淚痣,分外勾人。
這樣漂亮的臉,能讓他隨意駕馭各種風格。
在現實中,褚知白的外在形象是自信驕傲、陽光開朗的大帥哥,在她面前,他卻是占有欲爆棚、愛吃醋也愛撒嬌的黏人小狗。
在這個世界......
鍾覺淺用目光描摹著少年冷淡的眉眼。
在這個世界裡,他是氣質清冷、待人疏離的少年。
在褚知白的視角中,她不再是他青梅竹馬的女友,而是不久前欺負過他心上人、現在還找上門來貌似想找他茬兒的惡女。
他對她的態度會更加冰冷,更加無情。
對此鍾覺淺表示,太、刺、激、啦!
鍾覺淺從未見到過男友對自己冷漠的樣子,簡直新奇得不得了,她不但不受傷,還覺得好玩極了。
而且,隨著她穿到不同的書里,褚知白今後還會換不同的人設。
鍾覺淺一想到,未來她有可能會見到溫柔如水的他、風流多情的他、高嶺之花的他......
她就感覺自己像是在和男友玩某種角色扮演play,簡直激動得不能自已好嗎!
鍾覺淺:「不過,我專門來你家的理髮店弄頭髮,確實是有私心的。」
褚知白冷淡地看了她一眼,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被少年這麼看狗似的瞧著,鍾覺淺身體一顫,只覺得她靈魂里某個奇怪的開關被打開了。
她就喜歡他這副對她愛搭不理的高傲樣子。
鍾覺淺悠悠開口道:「你長得實在太好看了,我對你一見鍾情,想要追你。」
「你是知道我心思的吧?」說著,她再次抬眼,目光落在褚知白的臉上,「畢竟我當時那麼露骨地盯著你瞧。」
鍾覺淺說完,期待地觀察著少年的反應。
按照她對褚知白人設的揣摩,聽到她這話,少年定會又羞又惱,像是被登徒子調戲的小媳婦似的紅了臉,純情得不得了。
然而並沒有。
褚知白只是微微抬了眼皮,用看智障的眼神瞧了她一眼,就抬起手,讓花灑的水從她的發尾衝到頭皮。
「這個水溫可以嗎?」
「可以。」
鍾覺淺出師未捷,頹了,她閉上眼睛,不想多說一句話。
她沒注意到,當她安靜下來時,褚知白看著她吃癟後的萎靡樣子,微微皺著的眉不自覺地舒展開了。
水流聲嘩啦嘩啦。
待鍾覺淺的長髮完全被潤濕後,褚知白擠了些洗髮露到手裡,用掌心揉搓出泡沫,輕柔地將雙手放到她的頭上。
他張開十指,修長白皙的手指伸進少女的髮絲間,用指腹按揉著她的頭皮。
褚知白的手法極好,讓鍾覺淺覺得她不是在理髮店洗頭,而是在專業的按摩店做頭療。
她能感受到少年的手指在她的髮絲間穿梭,能感覺到他柔軟的指腹在她的頭皮上摩挲,他每動一下,都能帶給她極舒服的體驗。
鍾覺淺安詳地躺著,享受著少年的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