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知白當然了解她的特殊體質,也知道她看著哭得特別悽慘可憐,實際上內心的情緒波動遠沒有表現得那麼激烈。
但鍾覺淺這一招還是屢試不爽。
某天,她忍不住好奇心,向褚知白問起了這件事,「你知道我很多時候都是裝哭的吧,為什麼還要聽我的話?」
少年聞言怔了怔,沒有回答,反而向她拋出了一個問題,「淺淺,你應該知道狼來了的故事吧?」
鍾覺淺從小就喜歡看書,怎麼可能不知道這麼經典的寓言故事。
她挑了挑眉,「知道,但是按照狼來了的故事,不應該是我哭得次數多了,以後不管我是真哭還是假哭,對你來說都沒有用了嗎?」
她仰起頭沖他笑,滿臉的恃寵而驕,「怎麼你到現在還是被我玩弄於鼓掌之中啊?」
「因為我害怕。」
「你害怕什麼?」
褚知白垂下頭,漆黑的眸子裡滿是少女的身影。
他很認真地對她道:「我害怕你哪天真的哭出
來的時候,我會以為你又是在裝哭,沒有很好地照顧到你的情緒,讓你在心裡委屈好久好久。」
「我害怕你難過。」少年誠實地說出了後半句,「也害怕你會記我的仇。」
「如果你因為我沒哄你,跟我生氣,不理我了、不喜歡我了怎麼辦?」他以一個玩笑將這個話題結束,「到那時候就該是我哭了。」
從那時起,鍾覺淺便知道,只要她哭,不論她表現得有多麼假,褚知白都會當真的。
她看著眼前滿臉愧疚的少年,一邊擦著淚,一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音量發脾氣,「還不快躲到桌子底下,非要我按你的頭嗎!」
周星照的腳步聲越來越近了,此刻他人已經來到了連通兩個房間的門前。
褚知白抿起唇,深深看了少女一眼,便乖乖聽從她的命令,躲進了辦公桌底下。
第38章
鍾覺淺想起被褚知白摘下扔掉的髮帶,也迅速蹲下身去找。
一抬眸,她就看見少年委委屈屈地蜷縮在桌底,像被虐待了似的。
褚知白的身高接近190公分,他身材比例極好,又長年健身,是那種肩寬腰細腿長、肌肉薄厚適中又線條漂亮、多數女孩子都會喜歡的好身材。
他那麼大一隻,哪怕縮成一團也很有存在感。
然而,鍾覺淺挑選的辦公桌雖然不小,但因為上邊和兩側的柜子都很大,給桌下留的空間並不是特別寬裕。
剛剛倉促之間,褚知白幾乎是跪爬著躲進桌底的。
在他躲到桌下的同時,周星照就推開了辦公室的門。
褚知白沒有機會再調換姿勢了,他只能蜷縮在那裡,雙手雙膝著地,挨著辦公桌的擋板側身跪坐著,後腦頂著桌下微冷的紅木板。
當鍾覺淺重新坐回沙發椅上時,她的兩條腿自然也放進了桌下,雪白的膝蓋從百褶裙下探出來,抵在少年的肩側,時輕時重地碰著他。
褚知白偏過頭,注視著眼前那一片挨得極近、蠱惑人心的雪白,強忍住了吻上去的衝動。
如果他不小心弄出聲音來,周星照肯定能發現他。
周星照不會覺得他和少女剛剛只是接了吻,他會想得更加香艷,也更加深入,繼而被自己腦補出的過分場面弄得怒不可遏。
褚知白樂得看周星照發怒,但他不想惹少女生氣。
褚知白咬了下嘴唇,輕微的刺痛感讓他清醒了些許。他用力收緊肩膀,又將頭扭到另一邊,試圖降低少女對他的影響。
他的視野接近於漆黑,視覺被削弱,嗅覺也隨之變得更加敏銳了。
原本就縈繞在他身邊的、淡淡的桃子甜香愈發濃郁起來,像一隻手勾著他的下巴,引誘他將臉龐轉向這香氣的源頭。
褚知白撐在地上的雙手漸漸用力,修長的五指緊扣地面,指骨凸出,冷白的皮膚上鼓起一道道青色的血管。
呼......
他咬緊牙關,難耐地發出一聲喘息。
他真應該聽少女的話,早點躲進衣櫃裡的。
褚知白這麼想著,就聽見上方傳來周星照的聲音。
周星照的聲線低沉華麗又富有磁性,他放軟語調、含著笑意說話的時候,嗓音就特別撩人。
他一句接一句地向少女「道歉」,說的內容曖昧又無恥。
褚知白聽得越多,心中的戾氣就越濃重。
什麼扇耳光,什麼踩臉?
周星照這是在向少女索要獎勵嗎?
明明他才是少女的狗,他都還沒被主人做過這些呢!
周星照這個面目可憎、貪得無厭的垃圾,怎麼還沒被少女厭棄?
褚知白正想著,就聽到了鍾覺淺帶著怒意的呵斥聲。
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