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醫忽然想到什麼似的:「你們今天還在軍訓,你是不是要回去?」
封忍面不改色地撒謊:「我請假了,我留在這裡照顧他。」
「那就行。這小同學就辛苦你照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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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忍給路言換了不少次毛巾。
路言應該是在做噩夢,好幾次他看見路言燒紅的臉上下意識蹙起眉。
很脆弱,也很惹人憐愛。
封忍屏住呼吸,忍不住再次放輕動作。
濕毛巾從路言額間划過,路言忽然無意識地叫了誰的名字。
「……菜。」
嗯?什麼菜?路言在夢裡叫誰?
封忍腦子裡能對得上,似乎只有為「是萊不是菜」的孟萊。
路言想孟萊?怎麼可能。
封忍直接否決了這個想法。
可他又倏地想起,路言開學第一天,就趕去陪一個朋友吃飯。
到底是什麼朋友,需要路言親自去陪?
封忍越想越心酸。
他的手腕突地被溫熱指尖搭上。
路言聲音沙啞:「水……」
封忍立刻起身去給路言接了杯水。
水是接來了,怎麼讓路言喝下去,倒成了個難題。
路言燒得意識不清,根本沒辦法主動喝水。
「路言,張嘴。」
封忍叫了他好幾聲,但路言依舊不怎麼配合。
「唔……」路言輕聲哼哼著,卻不肯張嘴喝。
「不是口渴嗎?把嘴張開。」
要是孟萊在,估計又得驚掉下巴。他什麼時候見封忍聲線這麼溫柔過啊!
封忍一手拿著一次性水杯,一手托住路言的後腦勺。
就在水即將送到路言嘴邊時,路言的身體又抖了一下。
封忍手腕一晃,杯子裡的水灑了大半。
不少水潑在封忍的衣服上。
但凡床上是他網球系的隊友,這會應該已經被他連人帶被子丟下去了。
始作俑者剛把人推開,又委屈得嘟囔起來:「水……想喝水。」
「想喝水就把嘴巴張開。」
封忍都準備要去捏路言的下巴了,結果指腹一接觸到對方溫熱柔軟的皮膚,封忍只覺接觸部位流竄起一陣細微電流。
他不知道腦補了些什麼,紅著臉把手又收了回去。
細膩溫柔的觸感在腦中揮之不去。
直到路言再次喊了幾聲『好渴』,封忍才沒辦法:「你這麼不配合,我要使用一些強/制手段了。」
路言根本沒聽清他在說什麼。
過敏的時候就愛貼一些冷冰冰的東西,剛好封忍對他來說還算涼快,路言抓著封忍的手腕不放,恨不得把臉貼在對方手背,反覆蹭弄。
封忍看著他難受的樣子,視線落到路言飽滿的唇形上,視線一頓,輕聲說了句:「抱歉。」
然後喝了口水,俯身貼上路言的唇瓣。
路言這下掙扎不能,被封忍撬開嘴巴,強勢地將水渡了進去。
「唔、唔嗯……」
封忍連續餵了他好幾口,等路言的嘴唇重新變得濕潤起來後,他才結束了『餵水』。
『嘩啦』一聲,隔簾倏地被人拉開。
一個寸頭搖搖晃晃地從病床上坐起來,他打了個呵欠,適應了半天光線。
「兄弟早上好啊,你也裝病來睡大覺啊?」
寸頭還在不停打呵欠,他慢吞吞地伸了個懶腰:「給我睡得腰酸背痛的。」
封忍不說話,一直死死地盯著他。
他一直在這?那他聽見他剛剛說的話了嗎?
或者說,有沒有看見他嘴對嘴給路言餵水?
如果他敢亂說的話……
寸頭瞬間被封忍可怕的眼神嚇醒。
「封封封忍?!」怎麼是他啊媽媽救命啊!
寸頭目移,瞥見床上躺著的另一人。
我去,這不是藝院一枝花嗎。
「睡得好嗎?」
「挺好的。」陡然被封忍關心,寸頭還有些不習慣,「就是睡太久了,現在還沒清醒。」
他總忍不住往床上的路言身上瞥:嘖,這臉是真好看啊,怪不得一來報導就這麼多迷弟迷妹呢。生著病躺床上都我見猶憐的。
「你看什麼?」封忍聲線冷淡,摻雜著一絲不易發現的微惱。
「下午了。」封忍說。
「啊、下午了嗎?」寸頭摸摸肚子,「怪不得餓了呢。」
封忍依舊死亡凝視。
寸頭後背一涼。
「你該去軍訓了。」
「是是是。我馬上走。」
寸頭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