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完媽媽又喊爸爸。
空蕩蕩的躲避屋裡除了風聲就是路言的哭聲。
最後他沒忍住,又可憐巴巴地叫了幾聲封忍的名字。
「路言……」
一個氣喘吁吁的聲音響起。
還在喊他的名字。
風聲太響,路言第一聲沒怎麼聽真切。
直到第二聲『路言』響起的時候,路言才抬起淚眼婆娑的小臉。
他努力辨認著發聲的方向。
視線在雨水和淚水中昏沉,周圍的景象也像是被加上了一層模糊濾鏡。
路言很冷,甚至動一下,都覺得身上僅有的熱氣又溢了些。
他艱難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迷迷糊糊地:「好燙……我燒傻了嗎。」
封忍看他這幅可憐的模樣,立刻快步衝到路言身邊,心疼地抱住他,聲音艱澀:「路崽……」
懷裡的身軀很冷,還在不停發抖。
可額頭又燙得驚人。
封忍不知道要怎麼辦才好。
這雨一時半會可能不會停,他身上也沒一處乾爽的地方,幸得體溫還算高。
「路言,路言……醒醒,別睡。」
封忍輕輕拍了拍路言的臉頰:「我剛剛聯繫了人,很快就有人來了。」
路言循著熱源,往封忍懷裡鑽。
最後直接將臉埋進封忍胸口,這兒最暖和,舒服多了。
冷冰冰的手也不客氣地放到封忍腰間,上下交替著取暖。
指尖回溫,路言舒服了些,咕噥的聲音都沒那麼顫了:「真是要見上帝了,竟然出現了幻覺,封忍在J市呢,怎麼可能過來啊……」
「是我,我過來了,不是做夢路崽。」
路言覺得自己癔症更深了。
不僅幻覺,還幻聽了。
封忍摸了摸他濕透的劉海,又去揉了揉他的臉。
在路言毫無反應之下,忽然用力扣緊他的腰,灼熱纏綿的激吻如雨點般落在路言額間。
幾滴水珠滾落到路言臉上。
下、雨了……?
路言茫然地眨眨眼,屋頂也沒破到這個程度吧,怎麼還精準漏雨到自己臉上呢?
唔……
密集的吻從額間到唇邊。
喘不上氣了。
在路言大腦缺氧,艱難換氣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這好像不是做夢。
封忍真的來找他了!
路言剛要欣喜地喊出封忍的名字。
唇瓣一痛。
封忍在咬著他的唇肉。
他往上瞥,剛好在模糊中,看見從封忍眼睫上垂落的淚珠。
不是下雨。
是封忍在哭。
「我找到你了。」
「我終於找到你了,路言。」
微弱的哭腔被蓋在吞咽水聲之下,可路言分明感覺到了。
他伸手,也努力緊緊回抱住封忍,替他擦去臉上的水漬:「不是做夢……是我求救的心太誠了,被聽見了嗎。」
「嗯。」
封忍準備起身,路言下意識拉住他:「你去哪兒?」
「我看看這裡有沒有可以取暖的東西。」封忍知道這會黑漆漆的,路言會緊張,他安撫地拍拍路言的手背,「我會一直和你說話的,你也可以在心裡數數,數到100我就回來。」
路言開始在心裡數數。
封忍確實說到做到,全程都在和路言說話。
又要回封忍幾句,又要算自己數到幾了,路言燒得迷糊的大腦有點難處理這麼多事,他數著數著,就把自己害怕的事忘了。
封忍低沉而溫柔的聲音再次靠近:「找到了。萬幸,火柴沒被雨水全部打濕,倖存了幾根能用的。」
他熟練地劃亮火柴。
熒熒火光照亮他英俊深邃的眉眼。
路言睜大眼,注意到封忍眉毛邊緣有條小血線:「你流血了?」
他掙扎著想去看看。
封忍側了下頭:「沒什麼感覺,可能是被小樹枝劃到的吧。」他看著路言一身濕透的衣服,臉詭異地紅了一下,聲音出現微弱地的停頓,「濕衣服穿在身上容易感冒,要不脫了去烤會火吧?」
路言也反應過來,尷尬蔓延。
他紅著耳垂搖了搖頭:「算了。」聲音細如蚊蠅,「裡面的衣服也濕了……那裡也是。總不能真全脫了。」
封忍剛剛一個人在雨夜穿行,找尋路言的從容蕩然無存,他無措地四處張望:「那靠近點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