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逾本已做好了分出幾個人送桑渡回去的準備,他甚至還在想著,自己是不是能夠擠出一兩日的時間,親自送桑渡回須彌宗。
可是,他的想法還沒說出來,桑渡便毫不猶豫地拒絕了他。
盛逾有些不明白。
桑渡是怕死的,盛逾知道,可怕死膽小的人,卻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自己讓她回須彌宗去的提議。
盛逾看著面前的人,眼眸中映出來的人巧笑倩兮,讓人移不開視線。
盛逾瞳孔輕顫,他心中悠悠吐出一口氣去,是啊,桑渡怎麼會離開呢。
自己在這裡,她自然是要留下的。
想到這兒,盛逾眸光變得有些幽深,他伸出手,順著桑渡的臉頰,「有我在,不會出事的。」
外面的狂風已然停了。
隔壁,傳來了許丹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
桑渡移開了看向盛逾的目光,她站起身,抬腳往外走,「我去瞧瞧,丹丹身上的傷口我總覺得有些不對的地方,現在突然哭了起來,不知是不是出了什麼變故。」
盛逾也站起身來,這註定是個不眠夜,剛剛同桑渡在一起安靜坐著的時光,不過是他從這兵荒馬亂中偷來的一小段光陰。
「晚上安心休息,我在春寧村上方設了結界,天外洞的東西進不來的。」盛逾低聲道。
桑渡點了點頭,她走到了門邊,忽然想起什麼一般回頭看向了盛逾,「盛逾,你要小心。」桑渡頓了頓,她一隻手提著裙擺,「我等你回來。」
盛逾沒答。
直到眼前的人已經轉了出去,到了隔壁屋子,盛逾才聽到自己低得近乎耳語的聲音。
「你安心在這裡等我回來。我很快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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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松雪打開門,見識桑渡,忙側身迎著人進了屋子,「是不是哭聲吵到您了?」
桑渡搖了搖頭,她的視線投向屋子裡面,「怎麼睡著睡著哭起來了?」
賀若跪坐在床上,正攬著許丹輕輕拍著她的背,可是許丹仍舊在哭,看起來難受極了。
「夫人。」賀若鼻尖沁出汗來,她兩隻手按住了許丹,可被她按住的人顯然難受極了,正拼了命地掙扎著。「丹丹一直喊癢,我與松雪給她用涼水抹了一遍手臂,一個不留神,她便將胳膊撓得血淋淋的。我害怕她傷到自己,控制住她,她這才難受得哭了起來。」
桑渡微微皺眉,她坐到床邊,拉著許丹的手腕,將人的胳膊拉直。
賀若並未說謊,許丹的胳膊上好幾道抓撓出來的紅痕,紅痕上掛著血珠,顏色泛紫,看起來有些嚇人。
桑渡的指腹按在許丹的胳膊上,她感受到許丹的皮膚似乎在一點點彈跳。像是有什麼要從下面鑽出來一樣。
許丹已經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了,淚眼矇矓中,她看到了桑渡。
她知道,桑渡是先前替她處理過傷口的好心的姐姐,阿若姐姐也同自己說過,多虧了桑渡姐姐心地善良,自己才不用同那些傷得極重的村民一起待在棚屋裡面。
「姐姐,好癢啊。」許丹哭喊著,她另一隻有些不受控地想要亂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