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尋常人誤入天外洞後,往往在淺層就已經成了妖獸的口糧,從未有過能夠進入到最深層的。
沙沙……
沙沙……
盛逾身後傳來了長蟲爬過沙子時才會發出的聲響。
他眸光微沉,將自己的思緒拉回了體內。
只聽颯一聲,朝陽破開涌動的氣流,發出劍鳴聲。那沙沙聲隨之消散,像是叫朝陽一劍砍碎了一般。
可緊接著,便是沉悶的聲響。
那是重物倒地時發出的聲音——那些長有人臉的村民,摔在了地上,身下,湧出了鮮血。
呼嘯的風,帶著難言的氣味裹住了盛逾。
他輕輕眯了眯眼,看向前方。
視野盡頭,便是天外洞的核。
只有有核存在的天外洞,才能穩定的存在著,這核有些是一隻道行深厚的妖獸,有些又是紮根百年的靈草,而盛逾面前的核,則是一棵樹。
那是一棵槐樹。
木本陰,槐通鬼——像那樣樹冠極大的槐木,在沂夢澗里倒是常見。
沂夢澗中,有成片的槐木林,那是盛逾在沂夢澗中所到過最遠的地方,而被封印鎮壓的魔族,正是在那槐木林後方。
盛逾停在了那棵槐樹前方。
樹皮上方,有著斑駁的紋路,盛逾的視線就落在那紋路上方,片刻後,他的嘴角若有似無地勾起,那是一個嘲弄的笑。
下一刻,朝陽已經被他送進了面前的那棵槐樹樹幹中去了。
有鮮紅色的液體順著長劍與樹幹相接的地方緩緩淌落,讓人一時分不清楚,那是朝陽上原本沾著的血,還是從樹幹裡面湧出來的液體。
那紅色的液體滿是腥臭。
盛逾手裡的力氣重了兩分,他將手中朝陽又往裡鬆了兩寸——
一聲吼叫,幾乎惹得整個天外洞都為止顫動。
盛逾抽回手,他退了半步,看著面前的槐樹上方扭曲出了一張人臉。
那人臉很是難忍,卻仍是不難看出,那是一張男人的臉。
「盛逾——」那聲音低沉,像是怒氣已經快要溢出一般,「當年我們有過約定,今日你為何如此?!」
盛逾漠然抬眸,那雙漆黑深邃的眼睛當中,竟是有幾分暗紅。
「你不曾安分地留在沂夢澗里,我又為何要遵守約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