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桑。」盛逾又喚了一聲面前人的名字,坐在床上的人登時有些底氣不足地收了聲。
桑渡靠著軟墊,她瞥了眼盛逾,過一會兒,再瞥一眼盛逾。
「回程路上難免奔波,倘若你仍舊虛弱著啟程,難免吃更多的苦頭。」盛逾看著桑渡的一張臉,臉頰上的肉這兩日眼瞧著少了下去,他頓了頓,聲音更軟和了些,「再吃兩三回,便不會這樣苦了。」
桑渡皺了皺鼻子,她悠悠嘆了一口氣,閉了閉眼,將心一橫。
也不用勺子了,轉而一口氣將碗裡深色的湯汁全吞進了肚子,苦澀的味道一下將桑渡整個人都占領了。
睜開眼時,眼珠子都有些泛紅,眼尾濕漉漉的,卷翹的睫毛也是,粘在了一起。看著可憐極了。
盛逾心頭仿佛空了一瞬,他有些呆愣地看著桑渡,張了張唇,想要說些什麼,卻又沒能說出來。
有人敲門,是松雪。
松雪站在外間,「宗主,夫人,嵇鶯韻大人想要見夫人。」
盛逾微微皺眉,並不知道松雪口中的嵇鶯韻是誰。
反倒是桑渡,雖整張臉還因為口腔中的苦味皺成一團,卻是擺了擺手,「讓她過來吧。」
桑渡看向盛逾,抬手推了推他,「嵇鶯韻是山月大人的小徒弟,這段時間幫了我不少,你去給我找些甜津津的東西來,我和她單獨說說話。」
盛逾臉上的神色頗有幾分不情願。
只是見桑渡催促自己,盛逾這才緩緩站起身,他看著桑渡,指背順著桑渡的臉頰輕輕蹭了蹭,「那我一會兒再回來。」
桑渡抬眸瞪了一眼盛逾,沒說話。
盛逾抬腳往外走,松雪那邊已經領著嵇鶯韻進了屋子。
嵇鶯韻袖子裡藏著盛年準備好的信。
她本就有些緊張,瞧著不苟言笑的宗主迎面走過來,惴惴不安的心險些從喉嚨里跳出來。
「宗……宗主大人。」嵇鶯韻的聲音都在發抖,聲音很小,幾乎叫人聽不清楚。
盛逾瞥了眼嵇鶯韻,然後看向松雪,「在外面候著些,我很快回來。」
松雪現在已經不似先前那般害怕盛逾了,現在聽盛逾這樣說,輕聲笑了笑,「宗主放心吧,我會照看好夫人的。」她頓了頓,又壓低了聲音,「夫人親近您,才會因為藥苦同您發脾氣,在我們面前,夫人從不會有這樣孩子一般的情緒。」
盛逾沒說什麼,只是抬腳往外走時,腳步比起先前輕快了不少。
等人從屋子裡走了出去,嵇鶯韻才長舒了一口氣,她覺得自己的腿都有些發軟,快要站不住栽倒了。
松雪有些奇怪地看了嵇鶯韻一眼,她虛虛伸出手,扶了扶嵇鶯韻,「大人,您沒事吧?」
嵇鶯韻擺了擺手,她抬腳往屋子裡走,「夫人,您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