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轟然的雷聲在耳邊炸開。
沈元白抬眼去看。
蒼茫迷霧中,盛逾長身而立,朝陽飛在他的身側,劍身圍繞細密驚雷。
緊跟著,上方的迷霧被驚雷劈散,接二連三的雷落入天恩鎮中。
盛逾這是引雷入陣,他要將面前的這隻雪獸與魘魔伴生的魔獸斬殺於此地。
只見盛逾抬手結印,他的手指修長白皙,動
作優雅,絲毫不見急促之感。
隨著他的動作,雷聲愈發密集。
無根之風拔地而起,將盛逾雪獸包裹其中。
盛逾黑色的衣角被風吹起,用來簪發的玉簪子不知何時斷做了兩節。
束髮散落,宛若另一個世界走出來的……
神祇。
沈元白眸光閃了閃,只是,盛逾周身籠罩的肅殺之氣太過濃郁了,那是仙人身上所不該存在的肅殺。
與其說,雷光中央的盛逾好似天上下來的神祇。
不如說,他好似從地獄深處,爬上來,只為掠殺的……魔神。
沈元白的思緒一滯,還不等他因為自己這樣近乎荒謬的想法感到詫異,雷聲之中,竟是傳來一聲巨響。
那是重物轟然倒地的聲音。
沈元白抬眼去看,那隻雪獸雙目圓瞪,深黃色的瞳孔,從清澈漸漸變得渾濁,白色的皮毛一點一點染上了血色。
然而,雪獸雖死,與其伴生的魘魔卻是絲毫不曾受到損傷。
只見那些圍繞在雪獸身側的魔氣並未散去,依舊圍著雪獸的屍體,久久不曾散去。
盛逾握住了朝陽,他抬腳,朝著那團魔氣走了過去。
魘魔好殺。
盪光其魔氣,只剩一副藏匿在迷霧當中的軀殼後,魘魔便什麼都做不了了。
只是,與雪獸伴生許久的魘魔,其魔氣已然不似當初,除不乾淨。
唯有引魔氣入體,才能將魘魔壓制於此。
盛逾的眸光看起來略有些黯淡。
他在沈元白身前停下了步子,垂眸看了過去。
沈元白微微一愣,只是很快,他便反應了過來,盛逾看向的並不是自己,而是被自己護在身下的桑渡。
桑渡似是叫方才嚇得狠了,眼尾泛著紅粉色。
她小口喘著氣,仰頭看向了盛逾。
兩人的視線於空中相撞,一秒,兩秒。
就在盛逾準備轉開視線的瞬間,桑渡忽然掙脫了沈元白的保護,撲進了盛逾的懷裡。
盛逾的神色僵硬在了臉上,眼眸當中,各色情緒複雜,交雜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