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咬重「人臣」二字。
這雙關手法一用,感覺就變了。
「胡卿言?」
成帝喚了一聲。
「聽明白了嗎?」
胡卿言手背抵著下巴頦,點點頭:「聽明白了。」
「聽明白了就到前頭去領二十軍棍。」
胡卿言爽快地點頭,「此刻?」
「此刻。」
「行。」胡卿言沒有半點猶豫,站起來就要往外頭走。
「等一下。」成帝喚住了他。
「怎麼了?」
「出去的時候,若是見到五公主在外頭,便說你有軍務,先行一步。」
胡卿言停頓了一下,臉上笑意更深了,絲毫不顯委屈,望著大殿外,語調輕鬆:「臣見到五公主,就說臣捨命把她爹從戰場上救回來,現在他爹要把我打死。」
這個位置,成帝和言子邑恰好都能看見胡卿言從石面台階下去的背影,滿階都是陽光,階旁是兩塊大坪,十分開闊,胡卿言立在那裡就顯得有些孤寥,他下到半階的時候,駐足了一瞬,卻沒有回頭,抬起右臂回指朝後頭點了兩點,接著一展眼間,就在闊大的石階上慢慢變成一個黑色的影子。
他這個動作太放肆了。
言子邑看得到,成帝自然也看得到。
言子邑突然很想知道,他這麼放肆的資本在哪裡?
成帝望向她,然後又把手裡那塊玉遞給了她。
言子邑見皇帝遞給她,又不能不接,只好接回來,接回來想放回一直立在她身邊的那個太監托著的盤上。
可是成帝說:「你收著罷。」
那太監就端了東西退了下去。
嗯?
——發生了什麼?
別人的東西為什麼讓她收著?
言子邑手裡端著這玉,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看了看對面這塊玉的主人。
適才那種撲面而來的威壓已收了起來,更沒有半點要收回去的表示。
拿著別人的東西,自然心裡有些忐忑。
剛才聽成帝陛下科普它的來歷,她不知道這個「偶得」同她認為的是不是有差距,此刻覺得手心裡有一絲絲陰氣。
席自然是不能好好吃了,她觀察著四周,待席畢帝後起身,言子邑就在一直在尋找機會。
見那靳王走出殿外,她也跟了出去。
他步子走得不快,但是出去的時候已經到了殿外的廊檐之下,眼看就要下階。
「王爺!」
言子邑輕聲喚住了他。
走到跟前,才發現這個人非常高大,言三小姐已經算是姑娘當中身量高的,站在他面前自覺有些矮小。
「王爺,您的玉,收好。」
言子邑覺得宮裡面一定有很多規矩,遞出去就開始折身。
「陛下讓你收著,你便收著罷。」
他垂目看了她手中的玉,雙臂不動。
言子邑愣在那裡。
她覺得這邏輯上說不過去,這個人的東西,拿出來轉了一圈,皇帝讓她收了回去,這個人說你收著便收著了,腦子裡轉了一圈,突然想到混蛋二哥猜測這個宴的目的非常有可能是給她物色對象,好平息城裡的謠言。
這……不會就是?
想到這裡也不知道為什麼,本能反應,一張臉竟然滾燙了起來。
言子邑覺得這個人對她的印
象一定是極差的。
剛才當著他的面和胡卿言眉來眼去也就算了。
現在又跑到他面前來試圖引起他的注意。
她決定要及時給自己辯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