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備馬!」
*
此時,泰和巷。
隨著一聲「且慢」,手執長劍的侍衛頃刻間將繁鬧的小院圍得水泄不通,轉眼間喜慶散去大半,反而多了肅殺。
俊美矜貴的男人緩緩下了馬車,特意換上的緋色袍服,竟與小院內的紅綢紅緞相得益彰,像極了……
新郎。
他的目光始終緊緊落在時窈身上,在看見她一襲嫁裳時,神情恍惚了下。
他從不知,穿著嫁衣的時窈,竟這樣美。
過往從未升起的念頭,在這一刻憑空滋生:他想讓時窈穿上更華麗的嫁裳,為了他。
然而下瞬,一道穿著喜袍的身影擋在了時窈面前,也擋住了他的視線。
蕭黎眉目陰戾地朝段辭看去。
「王爺此番前來,若只是喝喜酒的,我與我妻自會歡迎,若不是……」段辭不知何時已將長劍攥於手中,如同守護珍寶的惡狼,冷冽地盯著蕭黎,「便休怪劍下無眼。」
話落的瞬間,他舉起手中長劍,鋒利的劍尖指向蕭黎的頸間。
瞬間,周遭侍衛也舉起長劍,劍尖直指段辭。
前來參加喜宴的眾人均被此刻的氛圍驚到,有人低呼一聲便朝外跑去,有人被嚇得僵在原地,難以動彈。
侍衛看著逃離的人群,並沒有追捕,眾人見狀漸漸大了膽子,匆匆忙忙地朝外跑去。
不過幾息,熱鬧的院子冷清下來,除卻冷肅的侍衛,唯余院落中央的三人。
蕭黎望著距離自己不過幾步的劍尖,許久突然笑了起來,他轉眸看向時窈,語氣詭異的溫柔:「窈窈,你說,我該飲下你的喜酒嗎?」
時窈垂著眼帘,珠翟一搖一晃間,她的聲音平靜無波:「今日是我與夫君的喜筵,還請王爺高抬貴手,放過……」
「三拜未拜,禮節未成,他算什麼夫君?」蕭黎聽見她口中吐出「夫君」二字,再難克制胸口的痛意,沉聲質問。
時窈沉默片刻,靜靜道:「若王爺未曾打斷,此刻已經禮成了。」
蕭黎陡然靜默,他看著眼前望向自己時再無愛意的女子,喉嚨忍不住緊縮了下。
無礙的。
蕭黎心中想,她過往數年那般愛慕她,只要回到王府,朝夕相處,她定能找回當初對他的情意,他們也能回到從前。
「所以,你仍要嫁他?」蕭黎啞聲問,「一個侍衛?」
「我曾經也不過只是被王爺看不上的暗衛,」時窈說著,看向護在自己身前的段辭,目光柔了下來,「他很好,和他在一起的這段時日,我很開心。」
段辭握劍的手輕頓,本冷峻的神情也慢慢柔和。
時窈繼續道:「我願意嫁與……」他。
最後一字沒等道出,再次被蕭黎近乎慌亂地打斷:「那他呢?你願意嫁的這個人,你當真了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