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在此時,客廳門被一陣夜風吹動,「砰」的一聲遲遲關上。
時窈的舞步瞬間停了下來,僵在原地,好一會兒仿佛醉意下去,迷茫的眼神漸漸變得清醒。
她抬起頭來看著他,察覺到二人親昵的動作與他說不上好看的臉色時僵了僵,良久後退一步鬆開了他:「抱歉,我以為你今晚不會回來了,便喝了點酒。」
沈聿看著她隔開的距離,心中突然湧起一股悵然若失的感覺。
這股感覺並未持續太久,他很快反應過來,沉下臉道:「這裡是我家,我自然會回來。」
「倒是你,穿成這樣,成什麼樣子。」
時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裳,又看向他:「這樣穿不好看嗎?」
沈聿移開視線:「庸俗至極。」
「既然庸俗,」時窈走到他面前,輕言輕語:「我喝了酒,剛剛一時沒看清人,你又沒喝酒,方才為何要隨庸俗的我一同跳舞?」
沈聿的呼吸微緊,繼而後退半步,諷笑一聲:「即便是百樂門的舞女相邀,我也會應下。」
說完他刻意地看向她,以往每一次提到這種話,她總會臉色蒼白地站在原地。
他也不知為何,在楚小姐面前溫文爾雅的性子,在時窈面前,便難以克制的尖酸,恨不得用最難聽的話去傷害她,戳破她偽裝的表象。
可這一次,時窈卻只是認真地想了想,點點頭:「也是,你連我如今要勾引旁人都不在意。」
說完,她起身便要上樓。
沈聿不由皺緊眉頭,盯著她果斷離開的窈窕背影,他當然不在意。
二人如今的婚姻名存實亡,他喜歡楚小姐,至於她,願意與誰親近便與誰親近,左右以她的名聲,也找不到像沈家這般的大戶人家願意接納她。
可不知為何,沈聿又不甘地補充一句:「還有一個月,我們便登報離婚。」
時窈聞言,腳步果然停了下來,轉眸看著他。
沈聿眉心舒展,心中總算是好受了些。
「你今天,一直和楚小姐在一起?」時窈突然問了另一個問題。
沈聿蹙眉:「是又怎麼樣?」說完他又飛快補充,「不要用『我們還沒離婚』這種話來威脅我,不過就還有三十幾天的時間……」
「誰要威脅你了?」時窈打斷他,深深地凝望著他的眼睛,「挺好的。」
扔下這似是而非的一句話,她逕自上了樓。
沈聿陰沉著臉站在原地,不解她最後那番話是什麼意思,直到李嬸端著餐盤走了進來,他才終於回過神來。
餐盤上面放著一碗泛著熱氣與油花的小餛飩,以及兩碟他一貫愛吃的點心。
沈聿神色微緩,一整日陪著楚笙奔波,她沉浸在夢想達成的歡愉中,以至於沒發覺他的不適。
此時,餓過頭的脾胃因這股香暖的氣息抽搐了下,沈聿才發覺自己早已飢腸轆轆。
「多謝李嬸。」沈聿接過餐盤,安靜道謝,「也便是李嬸還記掛我……」
「謝我做什麼,」李嬸連連擺手,「是二太太吩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