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清和潘詠思俯身向易驚寒行禮,林清雙手呈上木匣,他沒有抬頭,卻能感覺到易驚寒的目光沉沉地壓下來,手中木匣仿佛重愈千斤。
「如果我們准許你下山,他會陪你走過所有你想去的地方,並且永遠保護你不受傷害;如果我們一定要你待在青山的話,他願意加入我們青山劍派,和你一起留在青山。小柳兒,你的意思呢?」
言猶在耳,當年明柳毫不猶豫地選擇了跟林淵離開,如今回來的,卻只有這一隻小小的木匣。
林清想,如果他是明柳的師兄,此刻大概也會非常難過。
手上忽然一輕,林清抬頭,見是雪迴風接過了他手中木匣,不過並沒有打開,而是先放在了易驚寒面前的案上,隨後對他二人笑道:「辛苦兩位小友送回師妹遺物。你們是如何拿回碎夢的,具體經過可否詳細告知?」
易驚寒抬眼看向林清,目光中鋒芒畢露。一道無法言說的壓迫感瞬間襲來,林清心中一悸,仿佛五臟六腑都被人剖了出來,放在眼皮子底下審視。
在這種恐怖的威壓下,他根本不可能有所隱瞞,只能從頭到尾把所有的事一一道來。
說完之後,冷汗已浸透了衣背。
潘詠思驚異地盯著林清,這時候他才知道,之前林清跟自己說的版本有多簡略。
不知不覺間日已西沉,暮色籠罩。雪迴風對林清道:「天色已晚,想必兩位現在都有些累了,我已命人收拾好了客房,你們若不嫌棄,今晚便先在此處休息,如何?」
林清聞弦知意,明白他們接下來是要關起門來自己商量了。明柳曾說,看到這把劍,易驚寒就會明白。林清很想知道易驚寒明白了什麼,但這是人家青山劍派內部的事,不願他一個外人聽,他也不能厚著臉皮留在這兒參與。
只能點頭同意。
隨後,一個粉衣少女走進殿來,對林清和潘詠思微一頷首,輕聲道:「兩位請跟我來。」
……
隨著林清兩人背影消失在門外,雪迴風臉上神色漸漸凝重。他看向易驚寒:「師兄,如何?」
易驚寒打開木匣時,常年執劍的手甚至出現了一絲不穩的顫抖,他牢牢地盯著匣子中那幾截斷劍,目光黑沉得嚇人。
時間仿佛又回到了他把碎夢交給明柳的那天。
那時候,明柳才五六歲。天玄宗派人將鑄好的劍送過來了,他去演武場找她,眾弟子都在練劍,唯獨不見明柳。師弟們支支吾吾,說不清明柳去了哪兒,他正要發火,就見明柳提了只兔子從遠處蹦蹦跳跳地回來了,邊跑邊喊:「師兄師兄,看我逮了只兔子!今晚我們烤兔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