哄好了林玄尘,林清这才有功夫观察周围环境。
花轿将他带到了城中河边,河水死寂,颜色像是被打翻的浓墨,黑得不见底,林清看了几眼,就觉得头晕目眩,好像河水中起了旋流,要将自己吸进去似的。
他按了按从上花轿起就一直隐隐作痛的脑袋,眨了眨眼,再去看时,河水依旧是深静,不泛半点波澜。
对了,花轿。
他问林玄尘:“刚才那个迎亲队伍是什么?是……鬼吗?”
林玄尘微微颔首:“是城中枉死之人的执念。”
林清道:“我好像看到了阿瑶,阿瑶也是鬼?”
林玄尘道:“是。”
林清一下子睁大双眼,声调也有些高:“那她爹呢?那个老伯,也是鬼?”
林玄尘点头。
原来从那时候起他们就在撞鬼了。
林清眼睛发直,好一会儿没说话。忽然,他想起什么,又急切问道:“那如意楼那个掌柜呢?他也是鬼?”
林玄尘迟疑片刻,道:“不是。”
林清松了口气,不是就好,不然这如意楼还真不敢继续住了。
他张了张口还想再说什么,忽然又是一阵晕眩感袭来,林清眼前一黑,身子往旁边软倒。林玄尘脸色一变,伸手去接,将人捞到怀中时,林清已经没了意识。
……
东半边的天空泛起鱼肚白,如意楼的大堂内还是一片昏黑。灰袍男子半坐半躺,垂着头在柜台后的躺椅上打着瞌睡,那个彩绘小木偶挂在他肩膀上,双目紧闭,似乎也在睡觉。
灰袍男子忽然睁开双眼,眸中精光一闪,望向门口。
不多时,林玄尘怀抱陷入昏睡的林清出现,迈步跨过门槛。
林清睡梦中被惊醒,跳窗跳得匆忙,别说灵虚剑,连外衫都没来得及穿,身上只着一件白色里衣。此刻他无意识地躺在林玄尘怀里,因为姿势的关系领口微微敞开,露出颈项到锁骨的一小片肌肤,显得衣衫不整的。
灰袍男子坐直了身子,目光在林玄尘和林清两人身上来回,脸上表情渐渐复杂,欲言又止。
小木偶也被惊醒,它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一只小手抓着灰袍男子垂在耳后的小缕鬓发,另一手去揉眼睛,揉到一半,也看到了进门之人,双目陡然湛亮,也扭头看了过去。
林玄尘目不斜视,眉头却不悦地皱起。他手指微动,林清的襟口就被结结实实地掩在了一起。
踏上楼梯时,身后传来灰袍男子的声音:“他神魂比常人虚弱,易受鬼物影响,再继续待在这里,恐怕会吃不消。”
林玄尘脚步一顿,默然片刻,沉声道:“你欲将如何?”
灰袍男子笑了笑:“你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告诉你,这里不太平,你们还是趁早离开的好。”
林玄尘冷冷道:“不劳阁下费心。”说完便继续上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