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力手中,都沒有她的份。
如果林大力還像原先那樣對白家人沒有隔閡,興許會願意給她陪嫁豐厚的嫁妝,甚至連已經出嫁的幾位姐姐,說不定都能分得一部分。
她不明白侄女為何要問此事,下意識實話實說:「賠了,你爹得了六十兩,還覺得不夠,逼著你娘再賠呢,你娘答應再給五十兩,他還不滿意,賴著不走就是為了要銀子。」
白月經常在鎮上住,自然知道一百兩銀子有多少,聽了小姑這番話,她暗暗咋舌:「確定有六十兩?」
「那還有假?我親眼所見。」白么妹眼神一轉,心中有了個主意,低聲道:「小月,姑姑對你好不好?」
白月點頭。
白么妹比她大不了幾歲,村裡的孩子都是大的帶小的,林大力忙著賺錢養家,小時候的白月多是白么妹在照顧,姑侄倆感情不錯。
見侄女點頭,白么妹眼睛一亮,愈發靠近了侄女幾分,再開口時,語氣裡帶著蠱惑之意:「你爹這麼多的銀子,又只有你一個女兒……暫時只有你一個閨女,姑姑不是外人,是真心替你著想才多嘴幾句,對於你爹的那些銀子,你自己要多留個心眼,直白點說,那些銀子你不花,自有旁的女人替你花,說不定還會給你爹生孩子。等你有了弟弟,那些銀子就沒你的份了。」
白月面色微變。
白么妹低聲:「這男人吶,就沒有老實的。你爹這些年是沒有再娶,但我都聽說了,他和兩三個寡婦不清不楚,賺的銀子也不知道分了多少給她們。如今你爹有了大把銀子,還是當著外人的面拿到手的,這要是被那幾個寡婦聽說了,她們能放過你爹才怪,絕對會想方設法榨乾你爹手頭的銀子,興許都不用三五天,銀子就會易主!」
她語氣篤定不已,仿佛那些寡婦已經在打林大力的主意了一般。
白月深覺這話有理,但她才十一歲,在父親眼裡還是個孩子,此時張口要銀,父親即便願意給,也只會給她一小部分。想到此,她有些著急,父親的銀子就是她的,她萬分不願意自己到手的銀子飛走,忙道:「小姑,你有沒有辦法?」
「辦法嘛,倒是有一個。」白么妹負手踱了一圈,眼神咕嚕嚕的轉,「就看你膽子大不大了。」
白月在這個家裡地位超然,白滿平在抱上孫女的前幾年,沒有想過繼外孫回來傳宗接代,因為林大力養著家,他一直想的都是讓孫女招贅婿。
既然要把孫女留在身邊養老,他對白月不說疼到了骨子裡,也絕對是百依百順。其他的幾個女兒誰也不能欺負了白月,小時候因為白月哭嚷,姐妹幾人沒少挨罵,這其中挨罵最多的就是白么妹。
因為受寵,白月的膽子也很大,反正做了壞事也最多就是被罵幾句,在她眼裡,白家所有人中,就父親對她嚴厲……但父親要走,如果她能把銀子拿到手,以後自己做自己的主,跟不跟父親離開都再說。
「你說來聽聽。」
白么妹出主意:「你去偷,哪怕被你爹知道了,他也不可能真的打死你。再說了,還有你爺爺和你娘在呢,即便他要打人,我們也會攔著。銀子到手,你就死不承認。」
白月一聽就皺眉,她從小就得寵,但也有些事情絕對不能幹,比如去偷去搶,一經發現,別說父親了,就是爺爺都會動手揍她。
而且她從小到大衣食住行上並沒有被虧待,無論想要什麼,多磨一磨就能從家裡得到。也沒有想過要去偷去搶。
「不行!」
白么妹:「……」
「那你就等著你爹拿銀子去養那些寡婦吧,到時一個銅板都不給你留,我看你後不後悔。」
語罷,轉身就跑出了門。
白月站在原地沉思,半晌,她去敲了父親的房門。
溫雲起只聽腳步聲就知道是白月:「進!」
他從床上坐起,看著進來的半大姑娘,實話說,林大力真的很疼這個女兒,他不知道白月不是自己親生,想著自己的親閨女小小年紀就沒了娘特別可憐……他小時候就是沒爹沒娘的孩子,為了長大吃了多少苦遭了多少白眼,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所以,他對白月特別寵,但凡是她要的東西,只要不是太過分,他都會想方設法送到她手上。
在溫雲起看來,林大力既是疼愛女兒,也是以此來彌補小時候的自己。
「何事?」
白月很少和父親閒聊,原本不想開門見山,但又找不到話說,憋了半天,直接問:「你手頭有很多銀子?」
溫雲起頷首,似笑非笑:「怎麼,你想打我銀子的主意?」
白月:「……」
她大著膽子道:「你是我爹,你的就是我的。我來就是想說,以後這些銀子你不要亂花,不要給我爺爺,不許給幾個姑姑。還有,你可以再娶,但不能把銀子花在那些寡婦身上……」
她滔滔不絕,溫雲起冷笑一聲:「你要不要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姑娘家,張口就是再娶,還提什麼寡婦,誰教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