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位大夫說過, 讓她別癱著不動,沒事就捏捏手腳,省得哪天病好了也走不動路。
戴母在床上整日無所事事,有空就給自己捏手捏腿,今日一早,她感覺自己精力旺盛, 看見院子裡的桂花開了, 就想出來走一走。
她說了自己的想法後,春娘立刻放下手頭的活計要扶她。
春娘有一把子力氣, 常年臥病在床的戴母身子瘦弱,若是要摔倒,春娘一個人就能把她抱起來。
結果沒摔。
戴母走第一圈時還有些不習慣, 又多走了兩圈,忽然發
現自己真的看康健了不少。她也不傻,自己病情好轉,是換了大夫之後。
原先那個白大夫管了她好幾年,態度雖和善,但配的藥她喝了以後並沒有好轉,且身子還一日日虛弱下去。
她懷疑那個大夫被江秋雪收買了。
就江秋雪這種和有婦之夫來往,毫無真心,只為了斂財的女人,戴母從來就知道她不是個好東西。這種女人,無論做出什麼樣的事,戴母都不會奇怪。
但凡有點道德,有點底線,都不會像江秋雪這般無恥!
戴母不是看不起花樓女子,大多數花樓女子是沒有活路了被逼得賣笑,只是想活著而已,如果有錯,那也是世道的錯。可但凡能夠逃脫花樓還能有安穩日子過,多數女子都會選擇離開花樓。
江秋雪乾的那些事,沒有任何人逼她。
她過得也不艱難啊,綾羅綢緞穿著,出門呼奴喚婢,在家裡幾乎是隨心所欲。
更讓戴母難以理解的是江秋雪的那一雙爹娘,居然能心安理得的揮霍女兒媚上賣笑賺來的銀子,不以為恥,反以為榮。
當然了,戴母更清楚的是,誰都可以看不起江秋雪,唯獨她不行,因為她能好好活著,都是江秋雪用賣笑賺來的銀子幫她治病。
「滿山,那個白大夫……醫術很一般啊。」戴母欲言又止,「有沒有可能是被人收買了?」
想到以前花銷的那些銀子都是江秋雪給的,戴母心氣平了些,若是夫妻倆分開時還算了帳,她非得把銀子討回來不可。
但她又想,這事如果能查清楚,還是最好查一查,戴母一直都很感激江家對自己的救命之恩,為此,兒子還背負了那些不好聽的名聲。
「我有在查,您別操心這些,安心養傷,想吃什麼就讓春娘去買。」
戴母頷首,又問:「咱們還有銀子花嗎?」
溫雲起掏出了一百兩:「給你的私房,留著慢慢花。」
戴母:「……」
她看著銀票,一臉糾結:「兒啊,我覺得一日三餐粗茶淡飯就很好了,你千萬別幹壞事。」
溫雲起頓時就樂了:「放心吧,我認識了一些厲害的老爺,人家手指縫裡漏一點,咱們母子都花用不盡。」
戴母仔細打量了一下兒子神情,沒在兒子臉上看出勉強或者是撒謊的痕跡,總算是放下心來。
*
陳老爺這樣的身份的人,身邊從來就不缺女人。
那邊才休了妻,即刻就有媒人上門。
江秋雪心裡有點慌,卻也只是一點而已,兩人早就商量好了要成親。
並且,為了鋪墊兩人定親的事,陳老爺三天兩頭讓人送禮物上門,理由給妻子贖罪,送禮物給江家人壓驚。
而江秋雪又請他去酒樓用膳,意為回禮。
兩人本就要定親,這來往之間,那是越來越親密。
看見過兩人來往的人都知道他們好事將近,也沒有人懷疑。
本來板上釘釘的事卻出了點意外。
周家的少東家,也就是陳夫人的娘家侄子跑到衙門去告,說是他姑姑冤枉。
放火的事是真的,但他姑姑沒有想傷人,至於為何會傷到人……純粹是他那個不做人的姑父想要以此給人騰位置。還有江氏喪心病狂,為了做陳夫人居然願意搭上自己親娘的命。
周斌可不是空口胡說,那個放火的中年漢子都改了口,陳老爺是怎麼收買他的,又給了他多少銀子,在哪裡商量的這件事,他都說得頭頭是道。
大人連續詢問了幾遍,所有的供詞都對得上。如果是編出來的,可能還記不了這麼清楚。
既然有疑點,就要重新查過。
陳老爺和江秋雪被請到了公堂上,就連溫雲起也都被請去了。
溫雲起只能算是證人,他到得最早。
沒多久,江秋雪被人領著進來,她臉色不太好,進門看見溫雲起已經在了,臉色更差:「戴滿山,你何時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