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雲起回頭:「怎麼,你又改主意了?我聽說大戶人家的公子都特別重諾,言出必行,你這……一句話一刻鐘不到變好幾次,一點沒有大家公子的氣質。」
不知道是哪句話戳著了姜富海的肺管子,他瞬間怒極,紅著眼睛訓斥:「不管有沒有氣質,何家的公子都是我!」
好在他沒有失了理智,還記得壓低聲音。
溫雲起頷首:「知道是你,血緣又變不了,你急什麼?」
姜富海深呼吸一口氣,眼睛更紅了幾分,好半晌才冷靜下來,囑咐道:「到了何府以後,你跟在我身邊,不要亂開口說話。要不然,我隨時讓人送你走。」
溫雲起呵呵:「現在你也可以送我走。」
姜富海聽了這話,更加後悔自己方才多嘴帶上了他,這會兒邊上又沒別人,他只能生悶氣。
一路沉悶,到了繁華的城內,姜富海心情好轉了些,時不時就掀開帘子看著外面的街道,等到周圍都是大宅時,他更是不捨得放下帘子。
到了何府外,並沒有那種家中有喜的熱鬧,因為這條街道很是寬敞,前來賀喜的馬車也並不擁堵,到了門口,主子下車進府,而馬車有專門等待的地方停留。
何老爺的馬車就在最前面,他下來後先是和恰巧到場的老爺寒暄了幾句,然後兩人一起站著等待姜富海下馬車。
姜富海特別緊張,真的是手腳都不知道往哪裡放。
下人掀開了帘子,還將下馬車的板凳擺好。姜富海不知道要怎麼樣下馬車才好看,咬牙道:「大川,你先下。」
他想得好,如果姜大川下得好看,他原模原樣照著學,若是姜大川哪處沒做好,他還能規避,總之,不能丟人!
溫雲起笑了笑,身子一側,兩步就下了馬車,動作瀟灑又利落。
姜富海本就不錯眼的盯著,奈何還是沒看太清楚。他硬著頭皮踩上了凳子,穩穩落地……不丟人就行。
而何老爺已經跟那位相熟的老爺說了兒子就在車廂里,兩對夫妻站在門口等,以為從車廂里下來的人就是何家公子。
溫雲起走在最前,剛剛站穩,那位老爺就笑道:「不愧是何府公子,即便是在外頭鄉下長大,這番氣度也不輸城內的公子。」
何老爺有點尷尬。
姜富海馬車下到一半,聽到這句,險些沒氣死。
何老爺反應也快:「這才是我兒子富海。」
這一回輪到客人尷尬了。
馬老爺上下打量姜富海,目光不自覺又落到了先下來的年輕人身上。怎麼說呢,先下來的那一位動作利落粗狂,但卻自帶一股瀟灑風流,看著並不覺得粗魯。後面的這一位,故意裝作雅致,但處處不太好看,猥瑣小氣。
出門在外,不能太實誠,馬老爺違心稱讚:「何公子年輕有為,何老爺有福啊!」
何老爺急忙謙虛,倆人一邊說笑,一邊往裡走。
何夫人笑看了一眼姜富海,轉身和馬夫人低聲寒暄,說的都是頭上的釵環和對方的衣料。
姜富海心裡不太高興,但入了大門後,看到路旁站著不少下人,這初冬的天氣,園子裡一片綠意盎然,遠處還有紅綠藍紫的花朵,著實難得。他努力裝作自己不好奇,眼神卻還是忍不住往那邊瞧。
下人們特別規矩,主子還沒到跟前,就已經屈膝行禮。幾人一路走,兩邊蹲下一大片。
姜富海雖努力克制,但還是覺得眼睛不夠用,一想到自己以後是這府里的主子,他一顆心都要飛揚起來了。
繞過幾個拱門,就到了待客的園子,幾人一到,眾人都看了過來。
都說人活一張臉,但這世上總有人為了巴結錢權不顧臉面,何老爺還沒有說話呢,已經有人迎上前,對著溫雲起一頓大誇特夸。
「何公子與何老爺長得真像,瞧這氣勢,不虧是何府血脈。」
姜富海:「……」
他一怒之下,膽子也大了,扯了一把自己左前方的弟弟:「大川,你讓開,人家跟我說話呢。」
溫雲起壓住翹起的唇角,微微點頭,側身讓到邊上。
他故意的,他在這種場合不會露怯,負手而立,姿態悠閒中帶著幾分刻意的瑟縮之態。但絕對不難看。
而姜富海不行,本就不知道該怎麼與人說話,於是下意識往後退了半步,心裡一害怕,面上就露出了幾分。本來規矩就欠缺,往那一站,還不如個下人自在。
這樣的情形下,二者被人認錯,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溫雲起往後一躲,先開口的那位老爺面露尷尬,他反應也快,伸手一拍自己的額頭:「哎呦,我還沒喝幾杯呢,這就開始說胡話了,何公子勿怪。」
姜富海不知道要怎麼接話茬,求助地看向何老爺。
而此時的何老爺心思已經飛到了一邊,他上下打量著退到了後面的姜家二兒子,之前他去姜家認親時,院子裡只
有一個姜富海,看著胎記的位置是對的,雖然那處留了疤,胎記已經不在,但底下的心腹說打聽到孩子就在姜家,他是一點都沒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