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景書今年十六,也就比姜大川小一歲多,一身淺紫色衣擺, 男生女相,容貌迭麗,此時捂嘴一笑:「爹,兒子是順著您的話說呀,最開始是您說哥哥在鄉下長大……」
話出口, 他說話的聲音帶著幾分嬌弱。
「你那語氣明顯不對勁!」何老爺一看他這矯揉造作的模樣,還故意捏著嗓音說話,心裡就特別厭煩,「不要為難你哥哥,若是你再耍小心思,就給我滾回齊家去。」
何
景書滿臉不以為然,帕子一甩,腰一扭,轉身就回了內院。
他那一舉一動都帶著女子的柔美。溫雲起看著他背影,心下納罕。
忽然,眼睛被一隻大手擋住。
正是何老爺的手。
溫雲起扭頭,疑惑問:「爹?」
何老爺咬牙切齒:「陰陽相合才是正道。那男人再好,也不可能孕育子嗣。大川,男子要陽剛康健,不可扭扭捏捏,別跟他學。」
聞言,溫雲起哭笑不得。
他自然是看得出何景書一舉一動都帶著媚態,看人的眼神也不一樣……比如別人知道何老爺流落在外的兒子找回來了,打量他時,那眼神就像是在看一塊肉,心裡評估其價值。
而何景書不一樣,他的眼神則是在打量合不合適**人。
「爹,你想到哪兒去了?」
何老爺揉了揉眉心:「大川,你也別怪我反應過度,景書他……所作所為和當下男子不同。」他害怕鄉下來的兒子聽不懂隱晦的暗示,一咬牙,直言道:「他喜好藍顏,以後你小心些,別被他給粘上了。」
看何老爺是真的急了,溫雲起頷首:「我一定會小心。」
何老爺提著的心稍稍放下,卻還是有一些不安穩,暗暗決定將兒子的院落安排在離何景書遠一點的地方。
想到安頓兒子的院子,其實三天前他回家後就已經讓人準備好了。
不過,那是給姜富海準備的。
想到此,何老爺又想起自己險些被一個鄉下莊稼漢給糊弄了的事,當即臉色更加黑沉了幾分。
「今日發生了太多事,你回去歇會兒。」
溫雲起被丫鬟領著去往後院,後宅中收拾出來的每個院子都是有主的,唯一一個空的屬於姜富海,何老爺覺得那院子晦氣,再說,他認錯兒子,就已經很對不起親生兒子了,再把別人的院落給兒子住,即便是兒子不亂想,他心頭也過意不去。
所以,溫雲起去的是一處水榭。
夏日裡,主子們都喜歡在此乘涼,何老爺很怕熱,有時還會在這邊過夜。因此,除了屋子小了點,外面風大了些,但凡主子所用的器物,該有的都有。
溫雲起還真的睡了一覺。
而何老爺沒歇著,送走了兒子後,他立刻去了關著姜富海的屋子。
他知道兒子沒有勞累到必須要休息的地步,但有些事情,他想私底下問一問姜富海。
姜富海提著一顆心,獨自等在屋中,隨著時間過去越久,他的心裡越是不安,想逃又逃不掉,坐也坐不住,只能抱著手臂在屋中轉圈圈。
聽著遠處的人聲漸漸消失,姜富海猜到應該是客人散了,一想到自己的認親宴上姜大川風光無限,姜富海心頭又是不甘又是怨恨。
為何他就不是何老爺的兒子呢?
想到自己的身世,姜富海自己都覺得噁心。
而就在這時,姜富海聽到外頭有請安的動靜,緊接著門被推開,他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這么半天,他還是只著了內衫,也好在屋子裡不冷。
何老爺緩步踏入:「姜富海,你想好怎麼脫身了嗎?」
姜富海無言以對。
他想逃出去來著,可是逃不掉啊。
「求何老爺饒命。」他剛才一個人獨處時想了許多,想過否認自己知情,想過死扛著說自己就是何家孩子,最後,他想通了,如今何老爺爺願意饒他一命,一家人能全身而退,就已經是運氣好了。若冥頑不靈繼續死纏爛打,多半要倒霉。
姜富海說著,往後退一步,跪了下去,深深趴伏在地。
何老爺眯起眼:「大川有沒有被人換過?我的意思是,你知不知道大川的身世?」
姜富海眼睛咕嚕嚕的轉。
他綱要權衡利弊,看怎麼樣說話能對自己有好處,就聽何老爺怒斥:「若你再說謊話,本老爺絕對不饒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