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回到了何老爺送的宅子,還來不及悵然,何府的下人已經等著了。
「我家老爺說了,你們今日必須歸還房契和銀票,即刻就得搬出宅子。快些吧,小的還要回去復命呢。」
姜勝:「……」
姜劉氏心裡難受,卻不敢不聽話,飛快進了屋子收拾行李。
一家三口剛到,來的時候就帶了個小包袱,到了城裡置辦了一些東西,但也只有幾套衣衫。
三百兩銀票要還,等於這幾套衣衫是用夫妻倆多年積蓄買下,姜劉氏想想就心疼,心裡盤算著一會兒先不急著回村,看能不能將衣衫退掉。
姜富珠完全接受不了自家昨天才搬入宅子,今日就要被迫搬回荷花村。
「為何?」她目光落到姜富海身上,「是不是你不會說話得罪了貴人?為了我們一家老小,你為何就不能忍一忍?」
姜富海也不解釋,這院子裡他一樣東西也沒有,自然也不用收拾,這會兒蹲著用手抱著頭,想到何府的富貴,他心裡真的是貓抓一般,特別難受。
一刻鐘不到,一家四**還了
東西出門,看著何父的下人關上大門離去,幾人可憐巴巴坐在大門外,久久回不過神。
「退衣衫!」姜劉氏最先接受現實,抱著包袱起身,忽然發現邊上的父子二人目光看向一旁的小巷子,她順著二人目光,也瞧見了停在那處的天藍色馬車。
馬車很大,一看就知車廂里很寬敞。這絕對不是普通人坐得起的。
「大川?」
姜劉氏飛奔過去。
馬車裡的人確實是溫雲起,他掀開帘子,上下打量一番:「你們這是準備回鄉了?」
姜劉氏滿臉期待:「大川,我被他們騙得好慘,你……」
「從小你就最疼姜富海,這會兒心裡難受,想來他應該很願意安慰你。」
溫雲起笑了笑,「如果不是認祖歸宗,我都不知道自己當年到你們家是帶著銀子的,三百兩銀票……足夠你們過得富裕了,但是,這些銀子我是一文沒看見,從小吃糠咽菜,穿破衣爛衫,就因為我比姜富海瘦小,所有的衣裳都是撿他的穿……想來這銀子你們沒花,記得十日內還回來!」
語罷,放下帘子,「走吧。」
姜劉氏撲了過去:「大川大川……那銀子我沒見,是真的不知道啊,否則我一定不會那樣對你。咱們母子這麼多年,我是經常吩咐你幹活,但摸著良心講,村裡的孩子哪個不是這樣長大?」
「我沒有怪你讓我幹活啊。」溫雲起面色淡淡,「但是你的偏心都擺在了明面上,二子一女中,你最喜歡使喚我,所有的髒活累活都是我的,即便我不在家,等也要等著我回來干,這是事實!我不是被你偏疼的那個孩子,過去那些年,家裡有一口好吃的都會趁我不在家的時候做給他們吃,我於你而言,不過是個外人。你當初防著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會有今日的。撒手!」
姜劉氏對上兒子格外冷漠的眼,頓時嚇一跳,她早就發現,這孩子不知何時已經變了。
她不自覺就鬆了手。
車夫暗自捏了一把汗,生怕這些人瘋起來傷害主子,他只有一個人,怕是要攔不住。
眼看婦人放了車廂,他覺得機不可失,一甩馬鞭,馬車飛快跑了。
姜勝看著馬車走遠,感覺觸手可及的富貴也離自己越來越遠。
一回頭,就對上了母子三人灼灼的目光。
姜富珠從小就得寵,不管是雙親也好,兩個哥哥也罷,都會哄著她,縱容得她在家人面前膽子很大。
「爹,那些銀票去哪兒了?」
這話姜劉氏也想問。
三百兩銀票,能在村里建個大宅子,再買上幾十畝水田,請兩個大娘來家裡伺候一家老小。都可成為村里首富了。
這麼大的一筆錢財,身為枕邊人,她竟一次沒見過,連聽都沒聽說過。
姜勝張口就來:「丟了。」
「你放屁!」姜劉氏若是有這麼多銀票,絕對會藏好,不可能會丟。
「先回家吧,回家再說。」姜勝捂著臉走在前頭。
一家四口先是去退了衣衫……已經上身過的不能退,沒穿過的可以退回大半銀錢。一買一退,衣裳沒上身,銀子卻折了三兩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