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中午, 大人才整理完了所有人的口供, 就是那四個歹人想要劫走於府的姑娘。他們在府外接的人, 如今還不知道到底是誰將三姑娘搶出來交給了他們。
三更半夜原本應該在自跡閨房中睡覺的大家閨秀,被人裝進了麻袋抬出府……這事想要查清楚,非得把整個於府翻個底朝天不可。
於府上下總共百多人,稍微一會兒是查不明白的。
中午,溫雲起他們這些熬了一宿的衙差總算是可以下值歸家。
走出衙門, 眾人心情都挺沉重。
因為有於老爺一行人在, 大人沒有細問昨晚輪職之事,但大人絕對已經發現有幾人提前下職,等到騰出手來,衙門內一定會有大動作……所有的人都幹過半
夜下職回家的事,不知道結果會如何。
罰肯定要罰的,並且以後再想半夜回家, 多半是不能了。
一行人出門, 其中有個性情衝動的對著溫雲起陰陽怪氣地道:「袁兄弟勇猛非常,憑一己之力立了大功, 過幾日袁兄弟高升,可千萬別忘了我們這些倒霉蛋。」
另一人也接話:「袁兄弟眼睛好啊,反正, 若換了我守大門,我的眼睛可不能透過馬車看到車廂之中到底是普通百姓還是被綁的苦主。」
其他人沒說話,都不太高興。
溫雲起心知,隨著第一人開口,眾人大概都以為袁順利這是要踩著眾人高升……十幾個人夜裡一起輪值,就袁順利一人立了功。關鍵是他們屁股不乾淨,回頭會被罰。
說句自私點的話,門口的馬車隨它去了,他們就不會倒霉了。
性情衝動的人叫張北海,眼看眾人就要分別各回各家,他搖搖頭幸災樂禍道:「我們倒是還好,最倒霉的就是李哥,這麼大的事他不在當場,功勞沒了不說,還要吃掛落。」
語罷,嗤笑一聲就要走。
溫雲起當然不可能任由眾人誤會袁勝利是那為了高升不顧所有人死活的自私之人,解釋:「三姑娘的馬車從那邊過來時一路都在尖叫,我即便是不衝上去攔下馬車,也要將此事如實上報,否則,堂堂於府的姑娘丟了,絕對不可能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到得那時,我和李猛刀這倆守門的逃脫不了,你們就能逃得了?」
若不報信,等到於老爺來報案時,他們所有人都會被問罪,並且還得掘地三尺的尋找於三姑娘。
若是報信,怕是從昨晚馬車離開時,眾人就要開始忙碌了。沒找到於三姑娘,誰也別想回家。
張北海冷哼一聲:「反正好處都是你的,我們大家只有倒霉的份。」
溫雲起這一解釋過後,眾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這事就不能怪守在門口的袁順利,而是要怪那些歹人不該做壞事,退一步講,綁人就綁人吧,還囂張地從衙門外路過,這就把衙門裡輪值的眾人給拖下了水。
見張北海還在哼啊哼的,溫雲起也不慣著他:「想要好處啊,只怪你運氣不好,誰讓昨夜沒輪到你來守門呢?」
張北海噎住。
做衙差的眾人確實有武頭教過打拳,但沒有幾人認真學,也做不到十年如一日的練拳。
當街攔馬,以一敵四,在場這麼多人里除了袁順利,大概沒誰辦得到。
都知道袁順利這一次要立功,高升是必然,眾人羨慕歸羨慕,卻不覺得自己能做得到。剛才聽了袁勝利一番話後,眾人甚至還慶幸昨夜守門的不是自己,否則,絕對要吃掛落。
這個世道,捧高踩低是常態。張北海這一番酸溜溜的話並沒有得眾人附和,反而在他走了之後,還有好幾個人過來安慰溫雲起。
「不用管他,他那張嘴向來毒辣。盼人窮,恨人富,反正這天底下所有的人都不能比他過得好。」
許多人不愛說張北海的壞話,那人有點難纏,沒必要沾染這種麻煩,又有人道:「袁哥,我聽說你家昨夜出事了,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儘管開口。」
此話一出,立即有人問出了何事。
溫雲起沒有隱瞞,將妻子落胎一事說了。
眾人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一臉沉重,又寒暄了幾句,看溫雲起不願意多說,這才紛紛退走。
等到溫雲起回到家中,午時過半,因為袁家離南門不遠,小曲早上跑過兩趟,知道是衙門裡出了事才沒能下職,母子倆倒也不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