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該叫我一起,害我在後面跟著跑。」清悅的女聲帶著淡淡的埋怨。
溫雲起頓時一樂:「這大晚上的,該躺床上睡覺。這種粗活,怎麼好麻煩你?」
李文思輕哼一聲,幫他剝掉外裳,掏出個火摺子把衣裳點了扔到旁邊的破院子裡。
二人看著那衣裳燒為灰燼,這才攜手往回走。
「我要斷他一條腿為小曲報仇。」
李文思不置可否。
溫雲起把人送回了租住的院子裡:「早點睡,明兒我們會帶著媒人上門提親,對了,我已經附近的酒樓幫你準備了一桌酒菜,明兒他們一早就會登門擺桌子,記得開門。」
媒人上門提親,被提親的人家要準備一桌酒菜來招待。李文思只有一個人,做飯太累,兩人都不是沒苦硬吃的人,能用銀子解決的事,那都絕不為難自己。
*
趙厚連被送到了醫館。
大多是皮外傷,有點內傷,但趙府多的是銀子可以用好藥調養,倒是無性命之憂,最嚴重是兩條腿骨。大夫一臉沉重地表示,幾乎沒有恢復如初的可能。
也就是說,趙厚連以後會是個瘸子。
趙厚連接受不了這個結果,但也沒有精力與大夫爭辯,想著回頭請幾個名醫。大不了去外地請。
周月桂一個人在寬敞的床上睡得正香,改嫁前她以為自己成親後會得老爺寵愛,夫妻兩人日日夜夜都不分開。但嫁過來後,她很快就認清了現實。漸漸地也習慣了一個人睡覺,最重要的是,除了不如想像中那般自在,想要的榮華富貴是到了手。所以,她心裡偶爾後悔,大多數時候都在享受。
大晚上的,有人使勁兒拍門,緊接著門被人踹開。周月桂嚇了一跳,擁著被子坐起,趙厚連已經被幾個壯仆抬進了門。
周月桂尖叫一聲,用被子將自己裹住。結果,趙厚連躺到床上後,他身邊的管事直接就扯了周月桂的被子給主子蓋好。
屋中至少五六個男人,全部都圍著床,此時周月桂身上只著了內衫,她又羞又憤,將帳幔扯了裹住自己,卻也沒發脾氣。
因為她知道,趙府的下人還算懂規矩,平時挺尊重她,這伸手扯她被子,一定是趙厚連特別兇險。
「發生了何事?」
趙厚連的隨從趙一就沒看自家夫人,厲聲吩咐:「快去請王大夫過來。」
周月桂問出的話被忽視,氣得臉色漲紅:「我問話呢,你沒聽見嗎?」
趙一冷笑:「你有眼有耳,沒聽說一會兒還有男人來嗎?趕緊下來穿好,還是你就喜歡在男人面前坦胸露膚?」
這話稱得上是羞辱。
也打破了周月桂的富貴夢,即便她貴為趙夫人,趙厚連身邊的人也根本不尊重她,壓根沒把她放在眼裡。
「你……」當著這麼多的下人,周月桂即便不能為自己討回公道,也要撂一番狠話。否則,往後誰都可以欺負她。
「等老爺醒了,他一定會罰你。」
趙一滿眼輕蔑,壓根沒把這話放在心上。
王大夫來得很快,細細查看過後,說出了和外面那位大夫差不多的言語。其他的傷慢慢能養好,但是一雙腿多半要瘸。
趙厚連是第二天的中午才醒過來的,還未睜眼,就感覺到了滿身的疼痛,讓他瞬間想起來了昏迷前發生的一切。
「老爺,你怎麼樣?」
女子的聲音裡帶著幾分哭音,趙厚連扭頭就看到了梨花帶雨的妻子,他眯起眼:「你怎麼在這裡?」
周月桂:「……」
「這是我們的新房啊。」
趙厚連不想住在這兒,卻也不想折騰,閉上了眼睛細細回想。
都說生意人以和為貴,但想要賺錢,就不可能不與人結怨。趙厚連做了半輩子的生意,從來都是見好就收,不會太過分。
若是生意上的事,即便被別人記恨,應該也不至於下這麼重的手。
他這一身傷,多半還是因為私事。
絕對是袁順利乾的!
他前腳才讓人去教訓小曲,後腳自己就受傷了,不是袁順利是誰?
不過這混帳東西動作也快,報仇都不過夜,趙厚連想到此,狠狠一揮手,直接將擺在他旁邊洗臉的盆子掀翻了,水灑落一地,周月桂驚呼一聲,嚇得連連後退,卻還是不可避免地被濺濕了裙擺和鞋子。
「老爺……」
趙厚連怒火衝天,他前半生也算是順遂無憂,除了表妹之外,就沒有他得不到的東西。
結果,如今在一個自己看不上的年輕人身上栽了跟頭,這讓他如何能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