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賣禮物的鋪子,有些東西一天能賣好幾件,卻也有一些貨物擺上來半年都不一定有買主。此時就需要好生換位置。
做生意的竅門很多,最顯眼的地方肯定是擺最好賣且利潤的最高的東西。
溫雲起正擺著呢,就聽到了周大南的喚聲。
「三弟。」
聞言,溫雲起回頭看他一眼:「今兒不忙了?」
語氣裡帶著嘲諷之意。
周大南心裡有些惱,卻忍了下來:「早就聽說你做了生意,一直不得空來看,特意抽出的時間。三弟,我們談談吧。」
「沒看我忙著嗎?」溫雲起頭也不回,「以前我去你攤子上,你都是先忙著招呼客人的,可見在你眼中,生意比兄弟情分要重要,想來你應該能體諒我的怠慢。」
周大南:「……」
「我幫你啊。」
「不用!」溫雲起一口回絕,「你看我這鋪子裡像是缺人手的樣子嗎?」
周大南噎住,他方才隔著老遠,就將鋪子裡的一切盡收眼底,沒有一位客人,兩個夥計在拆木箱,兩個在打掃鋪子。做事慢悠悠,一點都不急躁。
「三弟,你這鋪子也不大,怎麼要這麼多的人手呢?」
一個鋪子裡需要多少人幫忙,那得看做什麼生意。願意踏進這間鋪子的就沒有窮人,富人捧著銀子登門,因人手不夠讓人等著……那是趕客,是將銀子拒之門外。
除了藥丸子,其他的東西都能找到替代之物。
溫雲起賣的這些東西不便宜,隨便做成兩筆生意,賺的錢就夠付一個夥計一個月工錢了。即便一天大多數時候用不上四個夥計一起招呼客人,但一個月只要有個十多次,他就不虧。
而且,客人來了鋪子裡,感受到了夥計的熱情,下次還會來,回頭客多了,生意自然會越來越紅火。
對著周大南,溫雲起沒什麼耐心解釋:「我樂意!」
周大南再次被噎住,苦口婆心地勸:「三弟,生意不是這麼做的,你這辛辛苦苦賺點銀子,都拿來給別人養家了。對了,大伯家兄弟倆人呢?」
溫雲起擺好了貨物,從椅子上跳下:「在布莊裡,後面的那條街,新開的綢緞鋪子,你一打聽就能找到。」
周大南心情格外複雜:「三弟,你是不是……很看不上我?」
「沒有!」溫雲起一臉坦然,「劉家對你不錯,將女兒嫁給你,嫂嫂為你傳宗接代,還把攤子都交給你,你聽他們的話做事,本也是應該。你從來就沒有對不起我們兄妹,唯一對不起的人是爹娘。這也不要緊,只要你心裡過得去,問心無愧就行。話說,你以前不是挺坦蕩的嗎?一說忙,誰都不敢吩咐你做事,回到家還說要歇息,跟大爺似的。」
周大南沉默下來。
溫雲起來了談性,興致勃勃道:「你真的很像一個嫁出去的姑娘,回家就像是回娘家。你想啊,那閨女在婆家整日跟個老黃牛似的從早忙到晚還要被公公婆婆挑剔,回娘家了才能得到幾分鬆快。娘家人若是心疼自己的孩子,就絕對不捨得使喚閨女幹活……」
這一番話,聽得周大南面紅耳赤,因為他感覺三弟說的這些話,就是他曾經的經歷。
一開始劉家要招上門女婿,他和劉勝男有了感情非要在一起,劉家夫妻才妥協,只是要求其中一個孩子跟他們姓。而事實上,周大南成親以後,跟劉家人同吃同住一起幹活,煮餛飩賺的銀子也被劉父一把抓了,美名其曰年輕人不會當家,他幫忙存著。
「三弟,這可能就是燈下黑,原先我真的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處境,最近才驚醒……我不是白眼狼,也想孝敬爹娘,但想要隨時隨地回家,就得做自己的主。可我……這些年來只會扛包和煮餛飩,沒有其他的手藝,你能不能帶一帶我?」
這才是今日周大南登門的目的,在他看來,三弟幫了一母同胞的弟弟妹妹,連隔壁房的堂兄弟都要幫,再幫一下他這個大哥,本就是情理中事。
周大椿對於自己的大哥沒有太大的怨氣,只是怪他進城以後跟忘了家裡似的,家裡的大事小情都不過問,卻也僅此而已。
他們兄弟三個,也沒有指望著非要周大南來為爹娘養老。
總的來說,周大椿對哥哥沒有惡感,卻也沒什麼好感。
溫雲起疑
惑:「煮餛飩就很不錯啊,怎麼還要做別的?你們一家子,一個月十兩銀子要賺吧?比上不足,比下綽綽有餘,人不要太貪心。」
周大南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二弟和小妹在家裡自由自在,賺的銀子比他還多,論幹活的時間和辛苦,遠遠比不上他。
能夠有輕鬆又賺錢的活計干,誰願意累死累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