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夫人其實也見過外甥女身邊的丫鬟,她還見過文思,只不過那個丫鬟和文思的氣質截然不同,她只以為是人有相似。甚至都沒有在妹妹面前提及此事。
「妹妹,這是孔府的九夫人。」
何夫人和姐姐目光一對,心裡開始遲疑,難道真是認錯了?
她揉了揉額頭:「我頭疼,心裡也難受。想回去歇會兒。」臨走之前,還對著溫雲起二人道歉。
溫雲起來這一趟,就是想看看何夫人有沒有要報復文思。
如果只是因為文思和她女兒的丫鬟長相相似就要出手害人。那夫妻倆也不會客氣。
*
李老爺得知這個消息時,還在等大夫。
他明面上是等著三天一粒的解藥,善待著古蠻牛夫妻二人,私底下卻一直都在尋訪名醫,還在暗地裡懸賞。
只要能把他治好,他會出千兩銀子的酬勞。
重賞之下,幾乎一天到晚都有大夫來尋他。李老爺每次都打起精神來應對,迫切的希望下一個自己面見的大夫就能解了他的難。
每次他都抱著希望而去,但每次都是失望。
李老爺聽到管事的稟告,心中一喜,想著自己終於能拿到古蠻牛的把柄,但回頭一想,如今古蠻牛是他李府的九爺,手頭握有大把銀子,如果想要為文思討個身份,也並不難。
若事情鬧開了,說不定他還得出面幫忙。這不是給自己找事嗎?
更何況,這世上那麼多人,人有相似也很正常,很可能是認錯了,想到這些,李老爺剛剛升起的興致瞬間就沒了。
大夫進門,都不敢多看李老爺,埋頭把脈,又問了幾句飲食。
李老爺看他那副愁眉不展的模樣,就知道自己這一次大概又要失望了。
果不其然,大夫只說能調養,還說他是先天就有的心疾。
送走了大夫以後,李老爺勃然大怒,氣得把書房裡所有的東西都砸了,原先他並沒有這麼暴躁的脾氣。
又到三日之期,他不得不去求古蠻牛。
溫雲起剛剛起身,還在打哈欠呢,人就來了。
李老爺不想自己受制於人,這些日子他想了許多,在他看來,這天底下就沒有談不攏的生意,一開始願意把這夫妻二人接進門來,就是他捨不得太多的錢財,想著這人到了自己的地盤上怎麼收拾都行,只要拿到解藥,把這二人凌遲處死,也沒人能找到他殺人的證據。
但是他萬萬沒想到,這人到了自己的地盤上,他也還是拿不到解藥。
原本他以為古蠻牛的毒是問旁人拿的,解藥也肯定要問
大夫拿。所以給夫妻倆派了許多人伺候,還讓他們寸步不離。可是這麼多天下來,古蠻牛就沒有見過任何大夫。
也就是說,李老爺找不到那個能解他毒的大夫。
生著病,太耽誤事了。
李家的生意最近沒有起色。
那麼大的攤子,盈利不往上漲,就已經算是虧損了。
李老爺不打算再這麼下去,因此他今日是抱著十足的誠意,帶了一大筆銀子進門。
原本他想拿銀票和金票,又覺得那輕飄飄的紙張不夠動人心魄,於是讓人換了萬兩白銀,請了一群護衛抬著進院子。
溫雲起看著擺在面前的幾箱銀子,還別說,真有點晃眼睛。
「你這是做什麼?大侄子,我們在府里有吃有喝,完全用不到銀子,你把這些收回去吧。」
大侄子?
李老爺胸口氣血翻湧,閉了閉眼,再一次決定不再與這二人虛以委蛇,他一臉正色:「你不是我叔,我也不打算頭上平白無故多一個叔叔,之前願意妥協,那都是權宜之計。我也不瞞你,身上帶著病,辦事太不容易,只要你願意放過我,願意原諒我,主動把解藥奉上,想要什麼東西,宅子鋪子銀子金子……我通通都可以滿足你。」
溫雲起揚眉:「但是我不缺銀子花啊,住在府里,我什麼都有。連身份也足夠了,走出去旁人對我畢恭畢敬,這城裡李府有那麼多的生意, 涵蓋了衣食住行,想吃什麼都不用付錢。這滋味太美了。」
李老爺算是知道什麼叫做請神容易送神難了。他臉色越來越難看:「你們不要逼我。」
溫雲起好笑:「從來都是你逼我啊,原本我也不知道你是誰,好好的日子過著, 險些就沾染上了人命官司,你想讓我給你解藥,行啊,你自己去大牢里蹲個二十年,我現在就給你解藥。」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就憑你對付我的那些手段,想來你也不是什么正人君子,私底下應該沒少幹壞事,二十年而已,你都不用再做多餘的事,只把你以前乾的那些缺德事搬出來一兩樁,應該是很容易就能得二十年刑期,我還沒讓你替人償命呢。」
這話說的太氣人了。
好像還是他對李老爺多寬容似的。
李老爺氣到胸口起伏,此時真的殺人的心都有。
「你真的不考慮原諒我?」
溫雲起頷首:「不考慮。李九爺身份足夠高,又足夠富裕,我名利都有了,還折騰什麼?」
李老爺轉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