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的時候,醫藥館裡忙得不可開交。顧安拿了東西,匆匆看了一眼在診療區忙碌的曹茵,便轉身離去。並非他真的連說話的時間都沒有,實在是他擔心自己會忍不住透露過多不能說的秘密。
有些事情,等他從草原回來,便能一一道來了。
*
顧安出發的那一日,曹茵並沒有去送他,聽說當日去送行的人還挺多,顧安一隊人是以護送行商的理由從兵營出發的。
直到顧安出發,曹茵也沒能得到那兩名使者究竟是不是自己舅舅的結論,不過,對於預知夢,她是有迷之自信的,就希望兩位舅舅看在顧安是她的夫婿的份上,念著些血脈情分,能護著他一些吧。
原本以為顧安這次離家,她會做預知夢,哪知,連續好幾日都是一覺睡到大天亮,曹茵有些鬱悶。
她拿出荷包里的那張紙,又看了一眼,「唉。」嘆口氣,將紙張再次收入荷包。如今顧安遠行,她卻連一絲夢兆也無,反倒叫她心慌。也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應該算是好事吧,畢竟她就算夢到了什麼也沒法做什麼改變結果,這樣的話還不如夢不到呢,起碼不用那麼揪心。
很快,曹茵也沒時間想顧安這些事了,因為舒娘和常大莊也搬來了城裡,就是當初看過的包老太家隔壁那一套房子,搬過來後,舒娘幾乎每一日都會來醫藥館坐一坐。
曹茵瞥向一旁撫著孕肚說笑的舒娘,唇角微勾——周夫人若此時登門,這活生生的『招牌』可比千句自誇都管用。
來看診的人多了,便又暴露出來醫藥館的藥材儲備不足的缺點來,曹茵只能白日看診,夜間點燈炮製藥材,不過當她捻著發潮的當歸,指尖一搓便碎成渣時,心中的憤憤之情越發磅礴起來。她想起清頭縣的當歸,切片時琥珀色的汁液能浸透棉紙,而眼前這堆灰撲撲的根莖,熬出的藥湯寡淡如隔夜茶。
前日那胎動不穩的娘子連服五劑藥仍不見效,若用的是峽靖郡的藥材……她閉了閉眼,指節叩在桌案上「篤」地一響。
這動靜將一旁忙碌的何四嚇了一跳。
第二日,曹茵趁著常大莊和舒娘姐來醫藥館時,問常大莊道:「常大哥,若是我想從峽靖郡那邊運些藥材回來,可行嗎?」雖然上次坐官船時已然知道這陳朝人的思維並不像她認為的那般固化,但她依然沒太多底,畢竟在去往雲洲的路上也聽崔德提過一路上並不是那麼的好行。
「壌州城的藥材不行嗎?」常大莊知道醫藥館的藥材是從壌州城買來的,問道,「比起壌州城,肯定還是壌州城更方便。」因為這邊兵營來回往來的比較多,所以路上相對安全很多。
曹茵:「壌州城的藥材品質比不過峽靖郡。」見常大莊一臉茫然,她索性道:「用峽靖郡的藥材若是三副見效的話,那麼壌州城的則要五副才見效。」
常大莊眉梢一挑,沒想到差距這麼大。
「我住的那個村子在東樺山有開藥田種植藥材,對那邊能提供的藥材品質我心中有數,原本我也不會想著從那邊運來藥材,但是也不知道為何,這段時日顧安去壌州城帶回來的藥材品質越來越差,我就想著看能不能從鐵凌村運一些回來。」
而來找常大哥詢問,主要也是知道他有同僚在峽靖郡那邊任職。或許他對那邊的情況有所了解。
雖然外祖一家的消息,他們沒有得到,但現在知道或許是因為外祖一家並不在陳朝境內的原因,這事也不代表那邊沒幫忙找,「又或者常大哥有沒有認識的行商有興趣去往峽靖郡一趟,運一些藥材回來,別的不好說,這運回來的藥材只要品質不錯,到了黑水城的銷量便是不用操心。」縱使沒得別的買家,她咬咬牙也能吃下這批貨。
清頭縣那邊藥材的價格她知道,只要品質沒太大問題,這筆生意是大家都好。
「不過這去的行商一定要靠譜,至於去哪些家拿藥材也無需操心,我有相熟的藥鋪。」進貨源頭無需太曹茵,哪怕離開了清頭縣有段時間,但曹茵還是自信那邊的藥鋪東家們知道是她來買,應是不會以次充好。
最難的便是路上的安全問題了。
見常大莊沒說話,曹茵蘸著水,在桌案上畫出歪扭路線:「從黑水城到峽靖郡走官道需過三處隘口,其中飛猿峽最易遇劫道的。」她突然聲音低下去:「常大哥,這條路可不僅只能運藥材……若是,便是條保命的路。」
曹茵蘸水在桌案上畫路線時,一滴水珠順著木紋洇開,歪扭的線條像條奄奄一息的蛇。常大莊盯著那水跡,喉結動了動,忽然想起上月同袍醉酒後的咒罵——壌州城的藥商拿草根充黃芪,軍需官眼皮都不掀……終是沒把這話說與曹茵聽。=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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