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夫人的視線一轉,瞧見還站在一旁的徐嬤嬤,淡淡地說道:「嬤嬤可以退下了。」說完,她又垂下眼帘,看似將視線投向了榻上的幼童,可眼神中卻帶著一絲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是。」徐嬤嬤恭敬地躬身退下,室內又恢復了一片寂靜,只有那幼童的抽泣聲時不時地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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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的青石板泛著淡淡藥味,蔡婆子彎著腰,將驅蟲藥粉細細撒在牆角——天愈暖,蚊蟲便愈發猖狂,後院裡兩位月子婆可經不得叮咬。
北廂左邊第一間內,崔玉玲正側頭望著身側襁褓。嬰孩睡得香甜,她卻連抬手觸碰的力氣也無。門外隱約傳來喧鬧聲,她眼睫一顫,沙啞道:「外頭……何事?」
「娘子安心,是曹娘子救了名厥心痛的病人。」崔嬤嬤替她掖緊被角,瞥見她中衣上暈開的冷汗,喉頭一哽,「您且靜養,莫勞神……」
「靜養?」崔玉玲忽然冷笑,慘白的唇咬出血痕,「崔嬤嬤,扶我起來。」
「使不得!您下身傷口未愈……」
「再躺下去,荀家那老虔婆怕是當我死了!」她掙扎著想要坐起身,「去拿紙筆來,那些信,可還留著?」
崔嬤嬤忙著上前扶住她,心疼道:「娘子!不若等你身體好些了再寫信……」
「這事拖不得了,」她喘息著,指甲摳進
崔嬤嬤臂膀,「我要寫信……給兄長。崔家的女兒,可容不得他荀家來欺負。」
隔壁辛娘子房內
「娘子,咱們要不先回客棧住?」烏嬤嬤倒不是對曹娘子有意見,實在是這邊院子太小,現在前面又接診了患者,她擔心會有所衝撞。
辛娘子靠在柔軟的靠枕上,視線始終落在身旁的襁褓上,「我覺得這裡挺好,等老爺來接我時,再一同回去便是,何必來回折騰呢。」
烏嬤嬤說道:「可這醫藥館外面時常有男子走動。」
「這很正常,醫藥館開門做生意,有人進出是再自然不過的事。若無人來回進出,我們反倒該擔心了。」辛娘子絲毫不在意,「這裡有暖牆,夜裡也較為安靜。」
烏嬤嬤還想再說些什麼,辛娘子又道:「嬤嬤,你看曹娘子既能救了玲妹妹,又能救治厥心痛的病患。我們住在這兒,圖的就是這份安心。住來這兩日,她每天都會來提供護理。」想到曹茵按揉胸部和檢查產門處時,她臉頰微微泛紅,但還是繼續說道,「嬤嬤在烏家也是伺候在母親身邊、見過世面的,雖說也有懂這些的婦人和嬤嬤,但她們不像曹娘子這般懂醫術。等我恢復好了,還打算帶著母親過來讓曹娘子瞧瞧。她那些難以對郎中言說的症狀,在曹娘子這兒就無需苦惱了。」
烏嬤嬤原本沒什麼表情的臉,在聽到辛娘子說想要帶家裡的老太太也來診治時,神色難得地舒緩了許多。娘子有這份孝心,也不枉費老太太對她的疼愛。
她點了點頭,「我去看看灶房的藥膳準備得如何了。」
辛娘子笑道:「嗯,我適才還忘了說,這曹娘子的藥膳著實不錯。回頭我讓曹娘子給嬤嬤和辛嬤嬤都診診脈,配些藥膳回去吃。」
這話教烏嬤嬤聽得心裡舒坦,她們這些跟在主子身邊的嬤嬤,最大的體面便是主子給予的。主子對她們上心,對她們來說既是一種榮譽,也是一種肯定。
後院發生的這些事情,曹茵並不知道,她正在給躺在診療區的厥心痛病患把脈,另一旁的病患同伴則是焦急地看著他們,卻不知道要說些什麼。
曹茵仔細看向患者,比起之前發紅的面部,此刻的他面色灰暗,口唇青紫,臉上的表情淡淡的,不過這一點上,無法判斷是他慣常如此還是病徵表現,身上的錦袍被汗水浸濕正黏在身上,脈搏比起之前細弱了不少。
換了個手,把脈許久,曹茵道:「郎君是從草原來的吧?往日喜好吃羊肉、牛肉,很少食菜蔬、米麵。」
她這話一出,沒把病患及其同伴嚇到,難道這娘子之前見過他們?
巴圖看向躺在診療床上的格日勒,試探問道:「娘子何出此言?」
「從脈象和症狀看出來的,從面相上來看,他年歲不大,今日卻遇到如此兇險的情況,若是你們常年吃羊肉,很少食用米麵和菜蔬,便算不得奇怪了,所以你們是不是草原上的?」=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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