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子妃,未曾。」小鳳棲宮的青衣回稟太子妃道。
「一定是宮裡人沒傳好太子的旨意,一定是……」劉氏喃喃自語,隨即她精神一振,抬高了聲音道:「還不快去問!」
衛詡看著他們小鳳棲宮的女官顧不上鳳前失儀,不等與皇祖母請示在他母妃倉促的號令下拔腿而去,他靜靜看著她的背影消失,未發一言阻止,只是他突地抓住了妻子規規矩矩放在她膝上的手納入了其袖中。
握著佩梅的那隻涼手顫抖不止,佩梅朝他看去,卻見詡兒臉色平靜,連目光也無波無瀾,不見絲毫漣漪。
「母后,怕是我在您這邊,太子那邊傳消息過來我不在,這才落了詡兒……」劉氏轉過身去,朝皇后笑道。
只是她看不見她臉上的笑容,也就看不到她此時臉上掛著的笑是顫抖的,狄後那雙冷漠的人定在她那有著一雙腥紅的臉,可憐的笑的臉上,慢慢地,老皇后那雙陰鷙渾濁的眼裡出現出了一狀似憐憫的東西。
「他沒有落,」老皇后憐憫地道:「他為著昨晚之事在報復你,也借著你在報復我。」
只是這事傷不了她分毫,而有著皇長孫的太子妃,則要被衛氏皇室全族都知道,她不被他所喜,且連他的長子,他也不喜歡了。
娶了一個佩家女,等於他把他欠劉氏的恩情全還了似地,她這個兒子,當真是……狠吶。
隨著她的話,劉氏的眼淚靜靜地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詡兒還沒去過他皇祖父那罷?丁女,你帶他去。」皇帝大年三十晚上會見孫子,昨晚他已見過了,但大年初一他歷來是免了孫輩的請安的,但狄後想著,她替皇帝請來了瀾亭,不管皇帝看她順不順眼,她對皇帝這些年從沒有過一絲傷害之情,興許皇帝會看在她這點的面子上,全了她今天這面子。
她也不妨讓皇帝看看,一個與生母鬥氣的太子,究竟能幹出什麼事來。
「是。」始央宮這時應是來了不少與陛下私交甚篤的老臣大臣了,這是一個老功臣們帶著家裡著重培養的子孫後代來宮裡面見皇帝的重要日子,一年就這一天,這是陛下對心腹的賞賜,也是心腹們向朝臣彰顯他們甚得陛下的恩寵,娘娘讓她這個時候帶太孫過去,丁內司心裡很是沒把握,但娘娘既然吩咐了,她就得帶太孫走這一趟。
也就一瞬間,丁內司已經想到了如何溝沿兒吳英公公幫忙幫太孫遞一句話的辦法,這廂見到了母親臉上眼淚的衛詡一怔,他在皇后的話後突然跪到了狄後面前,頭趴在地上道:「今天是皇祖父見重臣家人的吉日,朝中大臣們辛苦了一年,高高興興地帶著家中孫兒過來領賞,詡兒過去就是不討嫌,等日後他們知道詡兒是為何去的,恐會心裡不愉,還請皇祖母收回成命,父王不帶我就不帶我罷,詡兒去年今年得的已夠多,父王對我不薄,詡兒對父王心中唯有感激。」
詡兒鬆開佩梅的手之時,他的手還是顫抖的,這廂他跪到了地上,佩梅看他口齒清晰,一通話說下來一個磕巴都沒有,說話甚是有力,擲地有聲,說到未了,他口中的感激溢於言表,似是就是他心中所想,佩梅愣了愣,呆呆地看著地上那道瘦弱卻堅強的背影,不知為何,她此時的心揪成了一團,悶悶地讓她疼痛不已。
「哈……」這廂劉氏笑出了聲來,她匪夷所思地連笑了數聲,末了笑著擦去了眼邊的淚,在其子身側跟著向狄後跪了下來,「詡兒說得是,還請母后收回成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