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夠了,要不她怎會帶著她時刻命懸一線的病兒為求一線生機不惜賭上他的性命,要知道她兒要是死了,她活著可真是一點意思也沒有了……
劉湘頷首,話中依舊未起絲毫波瀾:「您說的臣妾都知道,只是臣妾若是凡事順著您的心意來,臣妾就是被踐踏到塵土裡,您也只會讓臣妾接著忍,臣妾今天就是忍過了又如何?今天您讓妾室踩到臣妾的臉上,臣妾今天忍下了,明天您妾室的媳婦家要體面,讓我們母子倆都去死騰出位置來成就您的大業,您也不是不能答應的……」
「劉湘!」衛襄咆哮。
「唉,」劉湘到底是嘆出了聲,她抬首平靜看向她的丈夫,道:「臣妾不求您給我們母子留條活路了,臣妾自己去拼,您就讓臣妾母子去博一博罷。」
「哈哈,」當真是可笑至極,衛襄怒極反笑,反倒坐下道:「我不給你們母子留活路,要不你以為你們是怎麼攀上佩家的?祿衣侯這個近臣是誰讓你們母子倆攀上的?」
攀上的?劉湘細細琢磨著她丈夫嘴裡的這個字眼,她身為太子妃,她兒子身為皇長孫,到她兒子的親生父親嘴裡,他們母子倆認識一介異姓侯竟成了攀……
她和她兒在他心裡到底是有多低賤。
可若是不低賤,他怎會讓王夫人一介妾身的風頭壓過她這個正室?是她想多了,過於自以為是,劉湘搖搖頭,道:「原來如此,是妾身回您的情回得少了,您就當作這是妾身欠您的,往後妾身會還您。」
詡兒這門親是結的好,如若衛襄覺著這是他怒不可遏對她倍加懲罰的地方,劉湘認了。
「還我?」簡直滑天下之大稽,衛襄甚覺荒唐可笑,道:「你拿什麼還?你身上的哪一樣不是我賞的,你的妃位,就是你那兒子,不也是我賞你的?這小鳳棲宮裡的哪樣東西是你的不是我的?」
她居然還敢和他討價還價,她以為沒有他,她還算是個東西了?
劉湘從未想過她丈夫會與她說出此話來,可他這話一出來,她竟無話反駁。
是,都是他給的。
劉湘從未覺著自己的心如此冷過,她俯下身,雙手放在頭前,五體投地向太子請罪,「妾身屋裡的一切皆是您所賜,是妾身猖狂了,請您寬恕!」
「你知道就好,」衛襄也已心灰意冷,對她已無夫妻之情,他起身揮袖背手,對著那五體投地的婦人冷道:「鳳棲宮那裡你以後就不用去了,你最好是知道我的意思,若不然,你說的讓妾室踩到你的臉上的事,本宮就讓它作真。」
說罷,他揮袖而去。
太子和太子的人走後,周女撲到了還在趴伏著的太子妃面前,人至,她眼中的眼淚也掉了出來,「娘娘……」
劉湘就著她相扶的手跪坐了起來,見女官滿臉的淚,劉湘嘆了口氣,抬手擦著她臉上那不斷往下滾落的淚珠,搖頭道:「傻孩子,這有甚好哭的?」
劉湘說得甚是平靜,眼睛裡連淚意都沒有,可周女史看著這樣的娘娘,眼中眼淚不止,當下竟悲哭道:「娘娘,您好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