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梅看了眼殿外,鮮嬢嬢已被她們婆媳支著去負責灑掃了,輕易不能進小鳳棲宮大殿的門,小鳳棲宮陸陸續續的也清洗了一批人出去,可還是指不定裡頭還有東宮的耳目。
還得再行清洗一遍才行,鮮嬢嬢也得尋著個錯處,堂堂正正扔出去,他們小鳳棲宮任何一個薄弱之處皆容不得懈怠,更不能放著不管,佩梅尋思著,她小臉含笑,露出潔白的貝齒朝,婆母甜甜一笑,爾後搖了搖頭。
這等時候,她們更要謹小慎微才是,天大的歡喜也要藏在心裡頭,若不然她們的高興落在別人的眼裡,就成了必須得除之而後快的心頭大患。
她們不能喜形於色,隱容方才是她和母妃對詡兒的助力。
事者生於慮,成於務,失於傲,詡兒和她們處境堪憂,還萬萬不到她們喜滿自傲的時候。
佩梅生於長於史官之家,再是懂小不忍則亂大謀不過,她祖父和父親為她求來的送到了宮裡的機會,絕不能出任何差池。
母妃這些天才教會她的道理,不能一遇到喜事,母妃自己就開始往外露了。
她也高興,可她不能高興,佩梅臉上帶著溫婉的笑容,眼神卻分外銳利的看向了她的婆母——沒到她們高興的時候。
在她的眼神之下,劉湘的歡喜慢慢地熄了火冷淡了下來,末了她自嘲一笑,再行明了了鳳棲宮的一宮之後為何說她不如她兒媳婦的話。
這個小娘子,絕非一般,初初進宮那般懵懂無知,這才幾天,其心性的堅定,竟比劉湘還略高一籌。
「都收拾了些什麼?」劉湘到底不是當年稚嫩的那個太子妃,心旌搖曳之間很快就收回了神,拉過兒媳婦的手坐下說話之時已恢復了往常的雍容大方。
「詡兒留在殿裡的勁裝還有五身,新舊梅娘全給他收拾過去了,他身體容易出汗,梅娘怕他里褂子不夠穿,也收拾了五六件過去,母妃,您看這夠不夠呀?」佩梅馬上回道。
「夠了,夠了。」劉湘慈愛的看著她骨肉的救命星,小娘子是被他們母子倆生拉硬拽求進宮來的,如今看來,相師的話說得沒錯,他們母子生死,就指著她了。
「有皇祖父關照,想來詡兒什麼都不缺,就是皇祖父勤儉,詡兒的衣裳我們宮裡多的是,我們屋子裡也存著不少能用的布,也不能讓皇祖父宮裡的尚衣嬢嬢嬸嬸公公們跟著一道操心,母妃,我們在殿裡閒著也是閒著,這幾日給詡兒多做幾身衣裳您看可好?」
小梅娘這些日子忙著給皇帝祖父做鞋墊衣裳,也給她公公太子做了不少,現在又要給詡兒做……
就沒見她歇停過,劉湘垂下眼,看著她半腫的手指頭。
這孩子,進宮來真真是一日福都沒享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