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安帝的笑沒了,淡淡道:「是佩家想要,還是你要來給他們的?佩家想要,就讓佩家來跟朕要罷的,你的,朕今日給你。」
陳無鑫搖頭,「是我想給佩家,古城之功,不夠要兩道的,陳家的功,奴下再行去掙。」
「掙?怎麼掙?」
「奴下想去給祿衣侯當徒弟。」
順安帝的眼睛眯起,眯成了一條縫,「你們這是……非要綁在一條繩子上啊?」
「請陛下成全。」
「漠北陳家是不想住了?」
「住不下了,那是張將軍的地方,是您的另外的將軍的地方。」
「你不入朝?」順安帝聞言笑了笑,又問。
「朝廷里也沒有陳家的地方了,您容不下。」
「哼。」陳家這是真的不想當官了,順安帝冷冷哼笑了一聲,卻不見生氣,似在沉思,過了片晌,他和吳英道:「叫佩准帶著他那個兒子給朕滾過來。」
「是,奴婢這就去請。」
「叫祿衣侯也來一趟,」說道那個敢說皇帝不是的常侯爺,順安帝到底是心疼寵臣,還有寵臣的義父,道:「叫瀾聖醫也進來罷,免得朕被他義婿氣死了,常府得抄家。」
皇帝心情當真是好極,吳英聽罷笑了,道:「是,奴婢這就去請。」
「聽聞你妻子身子不好,你去看過了嗎?」吳英去了,順安帝無視打算等下一道處理的陳子,問孫子道。
「還沒去看過,正打算去看看。」衛詡從未想過,有關於他生死的驚濤駭浪在他面前發生時,他會如此平靜。
他只記住了前兩年他母妃死在他面前他那五臟六腑的疼。
那時候的絕望,依然每晚都發生在他的夢裡,這夢如此如影隨行,削弱了他現在絕處逢生的欣喜。
原來,喜事發生的時候,是沒有喜的。
興許,過往的悲,已把他人生的喜,皆已掩蓋,深藏,死埋。
他好痛啊。
第172章 這是一個溫暖的夜。
太孫孤立無援。
孤立無援,便只能朝一介幼女入手,請不曾入局過朝廷,也不想入局朝廷的佩家入局朝廷。
為了活,太孫那時不曾後悔過。
直到,母親死在跟前,悔恨之心如烈火烹油,燒得他五臟六腑都在疼。
他母親不曾的日子,梅娘如何去過好?
他一介男兒,用一介弱女子的同情心,帶她來到這人間地獄,他何曾是人。
母妃曾為討好他父親冷落劉家,還施以迫害,以為能換來太子的另眼相看,情深意重;他以為,只要能活,踩在小師妹的身上也在所不惜……
人心吶人心,他和母親,從來沒猜對過人心,他們沒猜對至親之人,也沒有猜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