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家靜娘是出去買菜鼓起勇氣還個價,讓賣菜的小販刁難她幾句,她會滿臉通紅,哪還會做那錢生錢要貼面子才能做成的事。
那時佩准年輕,不忍心嬌妻因一點黃白之物受外人的辱,且他小時跟著他娘做那錢生錢的活計,精通生錢之道,他便撿了母親當年當家生錢的活當,讓妻子只管管著家裡的事便成。
這錢生錢的,生到兒女長大,他是外面酒樓有份子,東市西市皆有幾個鋪子也占著點份子。
這鋪子裡有打鐵鋪,石板店。
女兒想要的一眾物具,佩准大半皆能靠自己解決,就是要自己家還要出點錢罷了。
佩准生性謹慎,發大財的事他不參與,能夠讓家裡不為著幾兩銀子發愁便成,他向來見好就收,也因著他讓利不少,他在外面人緣還頗佳,這還是佩准不常與他們來往之故,但凡佩准要是跟他們稱兄道弟,多喝幾次酒,多去幾次煙花之地,依佩准那舌燦蓮花,長袖善舞的能力,他們連命都會搭給佩准,是以女兒要的其餘的物具,佩准也是能透過他的關係去要到的。
佩准新婚養家,人到中年,養家跟人的往來成了父親嘴裡跟人的勾搭,好在佩大學士臉皮厚,從不把父親的指責放在心上,當下掐著手指道:「是有一些,梅娘要的,我大半今日就能解決,剩下的幾樣,我得想想找誰去辦,得找口風緊的,找了他也不會到處宣揚的。」
要是找了幫他一點忙,就到處宣揚,且捏著人情要脅好處的人,這就後患無窮了。
是以,物具不難要,找人品靠得住,且還通人情的店家,這就費點工夫了。
「世兄,」因著在家裡,鄭仲宣便叫得親熱了些,聽到佩準的話,他忙接道:「還有幾樣是家裡沒有的?我看看,我看看我家店子裡能不能出幾樣。」
鄭仲宣在都城為官多年,且鄭家在他這一代,就出了他和另兩個族兄共計三個讀書苗子,三個人當中,又以他最成器,是以本家這些年連著給他買了好幾個鋪子生錢維持在都的官位,他家是有好幾個營生鋪子的。
「咦?」佩准一想也是,但轉念一想,搖頭道:「不妥,我們倆出了全部,便成官官相護了,我還是找小商販,待傳到陛下耳朵,我頂多是個賊臣,不是一個在朝堂民野皆舞得風生水起,把衛國當自家後花園用的奸臣了。」
「那能找到世兄滿意的?」
「還是有的,」佩准敲敲自己的眼骨,和他笑道:「鄭大人,相信為兄這雙眼睛。」
「這雙眼睛,也沒讓你當年不讓太孫進這個家來。」
父親的話,讓佩准臉上的笑容一僵。
老學士這時嘆了口氣,「這事能由著太監在上朝之時交到你手裡,想必陛下那裡也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