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好像隱約又有什麼在跳,關鍵感受不到他的不尊重。
他全程就是以最自然的方式說出,就像是工作那般陳述事實。
溫晚宜一直不願意去回想那晚,可那就是事實,她也會想到她在回國前夕放縱經歷過的那次,男人勁瘦的體魄,完全被掌握的感覺,如到雲巔卻又不會覺得不舒適。
溫晚宜還記得那種滿心壓力痛苦都被釋放的感覺。
在家庭上承受的壓力,那晚確實在他身上宣洩出來了這沒錯。
但她不能為此給江敘深加了濾鏡,好像他們和平,好像他們可以好好溝通。
「調侃我調侃我。」
溫晚宜洗著洗著就忍不住把泡沫往豆豆背上洗,本來是洗腳下意識轉變成給它洗了個小澡。
直到豆豆也有些懵圈地蹲坐在那裡扭頭回來望她。
溫晚宜才發現她把豆豆當江敘深搓了。
「抱歉啊豆寶。」她回神,也柔了些手上的力道,「媽媽把你當壞人了,等我給你沖水。」
她拿水盆準備接點水給它沖洗,浴室門忽然被人敲響。
江敘深站在門外,低聲說:「方便進來麼。」
溫晚宜回:「我在給豆豆洗澡,等下。」
她把豆豆身上的泡沫沖乾淨,接著洗了手,才起身把浴室門打開。
江敘深站在門外,身上穿的是室內很居家的衣服,黑色外套搭白里襯,仍是隨性而散漫。
江敘深進來入目的就是滿地泡沫,狗狗每次洗澡都是聲勢浩蕩。剛剛他在外面都聽見了,溫晚宜把豆豆當搓衣板似的給它洗。
現在狗狗還是很乖巧聽話地坐那兒,溫晚宜半站在那兒,手上是手套,但還有些泡沫沾到她臉上,就在臉頰上。
長發簡單用頭繩紮起,那白皙小巧的臉龐素淨而柔美。
江敘深盯著她的臉,也提示性地抬手指了指自己臉頰。
溫晚宜一愣,察覺到什麼,隔空抬手摸了摸自己臉頰,觸碰到泡沫,連忙抹了兩下。
「怎麼了?」
江敘深:「我來是想問問你,法式床和歐式床,你比較喜歡哪一種。」
「嗯,有什麼區別?」
「法式床色彩豐富,可能更討你們女生喜歡,歐式床大體量,高床頭。」
溫晚宜家中就是做家居的,她爸在這行業打出名頭,甚至當初差點衍生到海外去。
只是行業地區限制問題,沒有做大做強,且行業也卷。
沒人比她更懂這方面。
江敘深就這麼一說她都懂了,也道:「意式極簡風吧,香奈兒軟床,還有房間窗簾我要卡布奇諾椰奶絲絨的,搭個紗簾,房內我喜歡有香氛,但考慮到懷孕聞不得香,所以隨意點就行。還有什麼需要改整的麼,你可以一起問了,我考慮考慮。」
江敘深本只想問問她對這方面的需求,沒想她還真能大談闊論。
男人眼皮略微斂下,似是想了想,「床品呢,沒有自己的想法?」
溫晚宜還真想了想。
沒有他之前,她也很在意自己的生活質量。
只是條件不夠,她的生活費和工資也是有限的,偶爾買了自己特別喜歡的東西,當月開支就要小一點。她還沒過過想要什麼就有什麼的生活。
「一般的床品用不慣,Frette吧,我要特別花紋的。」
「好。」
江敘深:「我要人去安排。」
溫晚宜說完才意識到她在幹什麼。
安排江敘深的住處?還是給他下什麼命令要他去做。
剛剛被他話氣到了才有些不甘示弱,可之後呢,難道她真得住進來嗎,和江敘深共處一室?
他轉身出去,她也下意識追出去,江敘深停住腳步,那時候溫晚宜有點剎不住車還差點撞到他寬闊堅硬的後背上。
堪堪停住腳步,她才抬頭,江敘深也轉身,眼神淡薄而有些吸引力地看她。
「怎麼?」
溫晚宜差點撞到,下意識護住了自己,也說:「我可能不能每天來住的,看豆豆可能會來住住,然後就是周末。你的投入可能不會完全得到它相應價值的回報。」
她的意思是,家居裝好了,但她要是不每天睡,那新安排的床品或許也會暴殄天物。
「沒關係。」
江敘深像是早想到,態度坦然而隨意:「正好我的房子缺一些具有特別格調的家居,你的建議很不錯。」
溫晚宜胸腔一下又像有什麼充斥。
眼前男人臉龐禁制而沒有任何動容,又像是回到了一開始那種深潭的樣子。像那天他要她上車,卻態度淡漠令人探查不出,也像辦公時,他公事公辦,而不會有其他表現。
他還是那麼難測,深不見底,偽裝了斯文的本質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