穀梁澤明原本沒見過辛夷當貓大王的模樣,這才帶他出來,倒是見了個遍。
他沒想到辛夷同小貓耍玩的時候會趴在他們身上,輕輕咬這些貓的腦袋,甚至還會為其中幾個舔毛。
穀梁澤明看著,指腹抵著指節,有一下沒一下地輕叩。
等辛夷交代完這個小弟了,才俯身把白貓抱起來:「說的什麼?」
辛夷懶洋洋地趴在他手臂上,長尾巴在身後一晃一晃:「誇他,毛毛養得又亮了!」
穀梁澤明的手有一下沒一下再貓脊背上輕撫著:「不是談公事?」
「這也是很重要的事。」
有關他們小貓的毛毛!
辛夷的尾巴一歪,圈著穀梁澤明的手腕。
這是他最近的新習慣,保護人類的第一要義,就是和人黏在一起!
貓的保護人類手冊第一準則!
系統在旁邊恨恨地往系統帶非人類生物宿主需知上打字。
穀梁澤明垂眼看著掛在自己手腕上的貓尾巴,沒再多說,跟著貓的指揮又開始在營地里繞圈。
又這麼過了兩日,皇帳中雖看起來一派愜意祥和,但是也同時連發數令,周圍軍營外松內緊,以集中處理之名,暫時將首輔手上的政務都移交到了旁人手上。
張大人滿心惶惶,只覺得自己猶如瓮中之鱉,掙扎不得,動彈不得,甚至因為在外,京中人的聯繫不暢。
瓦剌之人發現他們雖然可以潛入皇帳附近,但找不到機會刺殺,更急了。
終於在次日傍晚,馬哈木冒著暴露的風險,送了一枚赤紅如血的玉髓進了張首輔帳中。
次日傍晚,張首輔的身影就出現在了河邊。
他老臉滄桑,穿著不起眼的儒服,看起來只像是個普通讀書人。
他盯著河邊馬哈木的身影,眼球上爬著赤紅的血絲,顯然是一夜未眠:「你找老夫幹什麼?當時我們就說好了,每筆交易,結束了就是結束了。」
張首輔自然知道這不可能,說出的話也只是警告。
「我知道,」馬哈木的身形緩緩從樹蔭下走出,「這次請首輔出來,不過也是有一筆新的交易想要做。」
張首輔冷冷道:「老夫如今不在京中,恐怕做不了王子的生意了。」
「怎麼做不了?你同我們做生意,不也是因為在穀梁澤明手下失去的權力越來越多,只能用珠寶填滿私慾嗎?」
他們給了這首輔跑千里的好馬,殺百人的好手,卻沒想到首輔只敢養在老家鄉地,真是窩囊!
馬哈木心中唾棄,道:「現在,我們的交易是,讓你的皇帝歸還一些該屬於首輔的權柄。」
張首輔的臉狠狠一抽:「老夫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馬哈木威脅道:「你難道想要暴露嗎?」
張首輔猛然抬頭,一張老臉上褶子顫抖著,顯然是憤怒至極。
他說:「我只與你們交易,從來不曾出賣過大宣什麼,談何暴露?」
馬哈木哈哈大笑了起來,像是一點也不在意被人發現:「你不若拿著這話同你們的大宣皇帝說,瞧一瞧他會是什麼反應?」
當今聖上年少領兵打入過草原,對草原上一些擄掠為樂的部落深惡痛絕。
張首輔臉皮抽搐著,哪怕自己同瓦剌有交易,可是說來坦坦蕩蕩,不過是交易了些珠寶而已。
陛下如果查出來,難道還要因此殺他的頭,治他的罪嗎?!
首輔沉沉呼了口氣,只陰沉沉地問:「你想要什麼?事關大宣,我什麼都不會告訴你的。」
張首輔顫了顫,陛下這段時間似乎察覺了什麼,他已驚慌了許久,卻不敢主動露出什麼破綻,
過了片刻,張首輔幾乎是陰沉著一張老臉:「當初就不應該讓你們借著獻寶的名義欺騙了鈞兒,還拖了整個首輔府下水。」
「放心,揭穿你對我們沒有任何好處,只要你幫了我們這一次,之後哪怕事情敗露,我們也什麼都不會說的。」
他說著,嘴角笑起來,像是有些嘲諷地說:
「大宣怎麼說來著?知恩圖報?」
馬哈木饒有興致地打量面前人。
看,多麼虛偽,大宣朝堂里多的是這樣虛偽的人,用假象撐起來的朝堂,哪怕一時強盛,又能支撐多久呢?
他咧開嘴笑了,常年吃肉喝血的習慣讓嘴裡牙齒看起來有一點黃,像是張大血口的鬣狗:「自然不用多少,我們本來不想幹什麼,是你們大宣防備來防備去,弄得我們也不得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