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很憂愁地支著下巴,問系統:【難怪我以前碰上的和尚說我研究出來的東西沒有用的地方。】
系統:【要我幫你問上級嗎?】
辛夷搖了搖腦袋。
他的爪子在被褥上划來划去,他當年很希望找到一個人養自己,所以願意分一半的生命。
可是他沒有想過對方不樂意怎麼辦。
軟榻邊窗欞間懸著銅鈴,隨風拂過發出輕響。
穀梁澤明沐浴回來,走進庭院,不知辛夷怎麼又苦大仇深了起來。
他想了想,湊近,見辛夷沒有躲開自己,便牽了辛夷的手,走到另一扇窗前。
兩扇巨大的菱花窗都被拆了下來,望向的時候毫無遮擋。
穀梁澤明捏了捏他的手:「抬頭看看?」
辛夷看他一眼,順著抬頭看,忽然透過窗沿看見外頭庭院的景象,緩慢地睜大了眼睛,挪到了軟榻上。
他把腦袋搭在窗沿邊,圓溜溜的眼睛發光地盯著庭院。
一顆樹皮灰白的辛夷樹正立在庭院邊,花枝不大,周圍的土像是剛被翻過,透著和周圍不大一樣的土黃。
穀梁澤明不自覺地就含了笑,問他:「辛夷喜歡嗎?」
一枝含苞待放的樹枝正伸到窗前,綻開的花骨朵裏白蕊被風吹得顫巍巍,上頭,似乎還散落了辛夷曾經撒過的能量。
辛夷也聽見自己的心臟在怦怦亂跳。
【嗯?】系統說:【這不是你之前救的樹嗎,怎麼跑到這裡來了。】
穀梁澤明指尖輕輕地撫弄那花枝上怏怏的花骨朵。
「朕找到了辛夷說的山谷,山谷中著實群芳爭艷,朕看見這辛夷樹像是要死了,就將它移植過來了。」
穀梁澤明又問了他一遍:「辛夷喜歡嗎?」
辛夷眨巴了一下眼睛,很乖地說:「喜歡。」
很喜歡的。
他伸長手碰了碰淡紫色的花骨朵。
他的動作沒有穀梁澤明輕,差點把花骨朵碰掉,又忙收回手:「這不是,山谷的角落裡那個不起眼的花嗎?」
不起眼?
穀梁澤明輕輕「嗯?」了聲。
「朕在那裡,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它。」
山谷中各種各樣的花,幾乎鋪成了毯子,可穀梁澤明第一眼看見的依舊是入口處奄奄一息的辛夷花,還讓人移植到了此處。
穀梁澤明笑著問他:「哪裡不起眼了?」
辛夷看看他:「哪裡都很不起眼。」
他伸出手指數數:「花骨朵蔫巴了,缺水的樹皮也乾巴巴,只在山谷靈力最淺薄的地方,要死掉了。」
和小時候自己活著的辛夷一模一樣,所以才可憐得辛夷撒能量給它。
「誰說的,」穀梁澤明逗著小貓:「朕一眼看見它,就再瞧不見別的花了。」
他說完,看見小貓的臉色,怔了一瞬,抬手給辛夷抹了抹眼尾,聲音低了下來:「怎麼不變回小貓,眼睛也變得濕漉漉的了?」
辛夷蹭他的手指,耳朵冒出來了,很沒有精神地耷拉著。
穀梁澤明於是挪開手指,指尖摸著辛夷耳尖細軟的絨毛,平日裡精神的聰明毛都一起耷拉下來了。
怎麼這麼可憐?
穀梁澤明堅冰似的心像是被放進了熱水裡,化開了。他低聲哄著:「我們辛夷心腸這麼好,看見株花被救回來,都開心成這個樣子?」
辛夷的耳朵把手指抖開了。
「好在這花不知道為什麼,和我們辛夷一樣厲害,移過來的時候也撐著口氣,現在長得很漂亮,」穀梁澤明說著,嘆了口氣,「莫哭了,朕心疼得很,下次再不敢拿花逗你。」
他說著,低頭觀察辛夷的神色。
見人還是神色懨懨,便俯身托住辛夷的咯吱窩,把人抱起來。
這扇菱花窗實在很大,拆了窗框後,辛夷能直接坐在窗沿邊,一下子比穀梁澤明還高了小半個頭。
穀梁澤明仰頭打量了貓一會兒,忽然笑了笑,問他:「朕讓人拆了這扇窗,是不是很聰明?」
他的鼻尖貼了貼辛夷的鼻尖:「朕就知道,朕的小貓今天要不開心兩次。」
「應朕一句吧,嗯?怎麼好總讓朕自言自語呢?」穀梁澤明問他,「應朕一句,你要什麼朕都給你。」
過了一會兒,辛夷像是重新開機了似的,在人身上蛄蛹了兩下,是小貓要抱的意思。
穀梁澤明於是把人整隻從窗沿邊抱了起來,繞著庭院溜達了兩圈。
他此刻心情平靜,也沒有什麼旖旎的想法,只是有種而平靜的幸福。
過了一會兒,懷裡人像是溜達開心了,身後的尾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冒了出來,慢悠悠地晃了起來。
真是小貓。
等辛夷終於慢吞吞地伸手環住了他,穀梁澤明輕笑一聲:「好乖。」
辛夷沒說話,穀梁澤明就抱著他在辛夷樹下打轉,仿佛只要辛夷不開口,就能一直這麼抱著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