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能保證,我們一輩子平安和順,遇不到一個壞人,也碰不見一次被污衊的可能。當我們縱容著嚼舌根的同時,可能也在未來某一刻遭受這樣的反噬。」
「……」
任琦說了半個小時。
期間,食堂里鴉雀無聲。
有人小心翼翼向葉小茉投去好奇的目光,而她自己,則無聲地淚流滿面。
說到最後,任琦溫柔地說:「我希望,所有人能想到,被流言傷害的人,是我們的同胞,我們的姐妹,也可能是我們的女兒。這件事很快會水落石出,在此之前,希望所有人能像過去一樣對待我們的同志。」
散會後,葉媽紅著眼睛追上任琦:「任主任……我,我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她何嘗不知道,無論這件事是不是調查出了結果,閨女重新回來上班都會面臨巨大的精神壓力。
可她能做的,也只是空洞地跟人頂兩句嘴。
「不用謝我。你要謝啊,就謝你姑娘有個好朋友。」
任琦的視線越過眾人,落在不遠處流眼淚的姑娘臉上,心中不無感嘆,她走到姑娘面前,拿出手絹遞給她:「昨天晚上啊,有人打電話給我,說希望我能想辦法把棉紡廠內部的輿論環境壓一壓,我也沒別的招啦,希望我能榜上一點忙,減輕你一點點壓力。」
葉小茉當然知道說的是誰,她把手絹按在臉上,泣不成聲:「謝謝!」
「所以,加把勁,活得漂亮讓所有人瞧瞧。」任琦拍了拍葉小茉的肩膀,帶上辦事員離開了棉紡廠。
市公安局的工作雷厲風行,很快調查結果水落石出。
姜越頂不住壓力供認了自己捏造談戀愛虛假消息,旨在希望葉小茉迫於輿論壓力和他結婚。
蓋著市局紅章的調查結果替代葉小茉的血書,出現在電子廠的報刊欄里。
姜越的停薪停職被無限延長,姜永垚實在頂不住壓力又求上了姜老爺子。
老人沒關心姜越在家如何消沉,如何買醉,只問:「市局冤枉他了沒?」
「……」姜永垚語塞,「沒,的確是我們想逼一逼葉家儘快把婚事定下,這主意是我的,沒想到害了小越。」
以姜越的年紀,現在這個職位已經是非常難得,放眼整個北燕市沒幾個如此年輕的大廠副廠長。
原本可以風光無限,別說只是找個媳婦兒了,再歷練兩年走仕途也不是不可能。
可如今,有了這麼一段,丟工作都是輕的,可能還會坐牢。
姜老爺子閉上眼睛,咬著腮幫子平靜地說:「你回吧,這件事我知道了。」
「哎,謝謝爸!」姜永垚知道,老爺子這是放心裡了。
周娟在門外等了半天才把他等出來:「怎麼樣?爸答應撈小越了嗎?」
姜永垚四下里看了看:「回家再說。」
等回到家,他帶著雀躍告訴周娟和姜越:「老爺子說他知道了。再等段時間就能把這事兒給擼下去,放心!」
老爺子的能量,他還是有點信心的,只要他答應辦的,最後八九不離十都能辦漂亮了。
「這段時間,你們都給我夾起尾巴做人,別惹任何麻煩!」他四下里一看不見姜琰,「小琰呢?我這話主要是說給她聽的!」
姜琰不在家,在大雜院和袁江河商量婚事。
自從她哥除了這樁事之後,家裡似乎沒有其他事可說了,儘是想辦法撈她哥的。
她煩透了——難道他們不知道,她也到了該儘快定親的歲數嗎?
袁江河把老父親趕了出去,讓姜琰坐在他床上,親著她嘴,把她那些抱怨親得說不出口來。
她拉開他:「你家什麼時候到我家提親吶?」
「這麼著急幹什麼?你哥那事解決了再說吧,傳出去多難聽啊。」
姜琰一聽就不樂意了:「怎麼?我哥是我哥,我是我,你家又不是娶我哥!彩禮一定要多一點,這樣有面兒。」
袁江河正往上的手停了下來:「我們院兒里辦喜事,彩禮都是意思意思給個五十八十的,再多了我家也拿不出來。」
姜琰拍開他的手:「五十八十你打發叫花子吶?借錢你也給我借個千兒八百的!」
她哼了一聲,「我陪嫁可有一千八!」
聽到一千八,袁江河的雙眼一亮,緊接著手又往上摸了幾寸:「行,聽你的!」
姜琰被拿捏住,嚇得不敢動彈。
袁江河見她順從,順勢拉下床簾,把她壓在了下面。
直到八點多,姜琰才回到家。
周娟見她回來一頓噼里啪啦數落:「家裡那麼多事,你還成天往外跑!真是不嫌害臊,賠錢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