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這話,是要好好培養姜琳的意思。
「瑾瑾,那筆錢,交給你婆婆。以後日常公帳上的開銷就從這筆錢里出,什麼時候花完我再支給你。」
宋麗莉看到厚厚一疊錢,驚訝地捂嘴。
老爺子這可是比以前周娟管帳的時候放權還要大了。以往周娟大概半年問他要一次錢,碰到逢年過節這種時候,還額外要支錢。
按她管下來一個月才花了20來塊算,這麼一大筆錢要花到什麼時候去?
姜老爺子看到兒媳的驚訝,又說:「小望和瑾瑾的婚事要提前辦,婚事的錢也從這兒先出,回頭別人隨的份子你也都記好,有來有往的。」
「婚期等小望回來應該就能定了。等定下來你們夫妻倆受累,聯繫親眷送帖子都得你們忙活。」
宋麗莉真的受寵若驚了,嫁過來這麼多年,公公從來沒這麼和聲細語對她說過話。
「爸,瞧您說的,這本就是我們應當應分的事兒。」
她看了眼蘇林瑾,後者臉上笑著,當下心裡一暖,總算體會到自家閨女為何對這個嫂嫂如此貼心貼肺,真是個水晶心肝一樣的人。
「宋姨,辛苦你們了。」
蘇林瑾謝得發自肺腑。
她管過多年運營的工作,深知這些看似尋常的日常需要大量的耐心和細心。
宋麗莉把錢收好,毫不扭捏地抬頭笑,「你放心,我們一定辦好。」
當晚,周娟好容易磨磨蹭蹭等到二房回家,終於挨到沒人的時候敲開了東廂房的門。
她期期艾艾地說:「瑾瑾,你大伯父的事兒我找到門路了,那錢,你還我吧。」
蘇林瑾驚訝地捂嘴:「可大伯母,這錢我已經給出去了。」
「什麼?」周娟忍不住大聲,「你大伯父那樣子是已經特別關照過的?」
蘇林瑾無辜地點頭:「對啊,聽說本來是要送到旁山看守所的,好容易給安排到市區的。吃穿上也沒苛刻大伯父吧?」
她編,她張口就編。
這錢交回來,萬萬沒有再讓她薅回去的可能。
周娟一聽錢已經花了,心裡已經亂成一團,哪裡還能想起來姜永垚吃穿怎麼樣,但看守所的確是離家不算遠,這是事實。
「都花了嗎?」
蘇林瑾無辜地眨眼:「難道大伯母沒讓我全給出去?那你早說啊!」
那可是三千塊啊!
周娟本指望著拿三千塊能把姜永垚撈出來,可沒想只改善一下拘留所啊!
周娟喉頭一甜,一口老血將吐不吐。
她能說什麼?我沒讓你花錢?那這錢給得算什麼?
可她沒想到,蘇林瑾能缺心眼到這地步——這也值得花三千?
她連忙推門走出去,生怕自己要當場吐出血來。
然而蘇林瑾沒這麼輕易放過她,在她背後不好意思地說:「我的婚事還得麻煩大伯母張羅了,需要用錢的地方你先墊墊,回頭找我宋姨報銷。哦,宋姨記帳要留收據,大伯母別忘了留收據哦。」
周娟喉頭的血終於溢滿了整張嘴,她是上輩子欠了這死丫頭什麼?!
像有鬼在身後追一樣,周娟飛快跑回家。
然而一打開家門,氣氛完全不對。
姜越像看死人一樣狠狠盯著姜琰。
「怎麼了這是?」周娟小心翼翼地問,生怕又觸怒到兒子,家裡已經沒多少還經得起摔打的東西。
姜越抬起漲著血色的雙眼看向周娟,咬牙切齒地說:「你問你閨女,她做了什麼好事!」
周娟看向姜琰,一向張揚的閨女此時眼神呆呆的。
出於女人和母女的直覺,她心底生出來一種強烈而不詳的預感。
「你說話啊,到底怎麼了?」
姜越四下掃了一眼,拿起椅子往地上一砸,低聲怒喝道:「你的好閨女,她肚子裡有了孩子!袁江河剛才來過了,他打聽到咱爸出事想退婚,說,『反正你們家也看不上我家給的彩禮,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聽聽啊,這就是你好閨女,我好妹妹找的男人!你是眼瞎了嗎?」
最後一句話,他咆哮著對姜琰說。
椅子被姜越砸得散了架,樓下傳來嚷嚷聲。
可周娟渾不在意,她被剛才聽到的話嚇傻了。
姜琰,懷孕了?
男人,不要她了?
消化了很久,她才撲過去撕打起姜琰:「你怎麼這麼糊塗啊!你這輩子毀了啊!」
她幹了那麼多年婦女主任,這個消息帶來的震撼,已經遠遠壓下了拿不回三千塊錢的懊惱。
沒有結婚意味著開不出計劃生育證明,沒有這個證明,姜琰做不了手術。
這是個死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