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氣咻咻地挎上籃子,拉著姍姍來遲的范彩敏走了。
有肉,有菜,蘇林瑾起鍋做了點簡單易的菜,和婆婆一起吃了。
元晴只吃過她做的點心,沒想到她做菜也不錯,竟然不知不覺飯都多吃了小半碗。
「來,吃完晚飯你跟我一道把後院的菜理一理,就當保持體重的鍛鍊。」元晴拉著犯懶的蘇林瑾去後院,口中還低聲說著自己保持身材的心得。
「可是媽,我真的只想這會躺著……」
山裡的青蛙叫起來似乎格外連綿嘹亮,婆婆的輕聲細語顯得溫柔親切。
蘇林瑾覺得自己在撒嬌,但又沒有不好意思的感覺。
她把野豬肉分切之後,用鹽灑了一層裝進瓷罈子里,再整個吊進井裡。
井水陰涼,在沒有空調的山裡,可以最大限度地保持食物的新鮮。
這個季節,山里入夜很晚,一直到落霞滿天的時候,姜望才過來,訓作服沒有換,或許路上來得急,額頭和脖頸有一層汗。
「怎麼不回家也不知道讓小劉帶個信?」
他回到家,等了她半天沒見人,只好找過來。
一見這裡,好嘛,媽和媳婦兒飯都自己吃過了,其樂融融的樣子根本就沒有記掛他的痕跡。
「當時想著坐一會兒我就回去的,可是媽這裡實在是有很多需要商量的東西。」蘇林瑾討好地問,「你吃了飯沒?媽這有野豬肉,我摘了點豆角一起燜的,很香。」
他從基地出來的時候,阮令齊已經做好了晚飯,但他心裡著急過來就沒吃,這會兒看到菜肚子就有些餓了,於是他點點頭。
可蘇林瑾一僵,扯了個硬邦邦的微笑,「你等著,沒有米飯了,我去給你煮點面。」
很好,完全沒想著他會過來吃。
煮麵不難。元晴作為廚房苦手,掛麵還是常備的食材。
蘇林瑾煮完面,看著他雖然很快但依然很斯文地吃完,才通知他:「我想今天睡媽這,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商量,怎麼跟村民說啊,怎麼收貨啊,怎麼交貨什麼的,聊不完,根本聊不完。」
她不等他說話,說完就拿起碗走到院子裡打水洗碗。
「讓她留下吧,小望。」元晴含笑,「你們日子還長呢。」
「好的,媽。」
姜望有些氣悶,但看著媳婦興致勃勃的樣子,還是答應了。
他陪著坐了會兒,眼見基地的閉門時間快到,忽然想起規章制度中關於軍屬入基地的審查條件,對元晴說:「媽,我去給你辦個基地的出入准許,把你戶口本拿給我,等辦完了我拿回來。」
元晴哦了一聲,卻沒馬上去拿,而是頓了一會兒才拿來一本豬肝紅色的硬皮小本子。
這裡的戶口本跟北燕的不一樣,小一些,也薄一些。
元晴的名字後面有個專屬的少數名族名字,寫著烏雅。
婚姻狀態是離異,戶口依然是滬江那幢老別墅的地址。
姜望垂眼認真看著手裡的小本子,過去的十年,那些想媽媽的碎片有些不受控制地在腦海中掠過。
那時候他剛剛踏入青春期,驟然失去了生活中最重要的人,不再有人在意他細微的情緒變化,也不再有人關心他的日常起居,他像驟然離開海水的魚,失去了賴以生存的環境。
他笨拙地反抗著生活的磋磨,用沉默和冷漠回擊旁人些尖銳的語言,久而久之形成了習慣。
至於老爸,在他飛快地換了一個戶口本,然後後飛快地把婚姻狀態從離異改為已婚的時候,就在他世界中,被擠了出去。
是的,擠了出去。
姜望依然記得,那是老爸新婚的前一天晚上。
姜永森說:「小望,明天記得改口叫人。」
他說:「這輩子都別想!」
他沒有參加老爸的婚禮。
他坐在胡同口那棵大樹的樹幹上,看著姜永森用二八大槓接來了一路低著頭不說話的宋麗莉。
這時候才想起,原來他們家那本戶口本,曾有一段時間,姜永森的婚姻狀況也是離異兩字。
回憶慢慢抽離。
此時此刻,燈光柔軟溫暖。
他很捨不得離開。
但看了眼掛鍾,姜望還是說:「那我先回去了,晚上鎖好門。」=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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